“闭嘴,本官问你了吗?”县太爷不耐烦的瞪了眼胡氏,然后看向君无咎,“本官听说你昨天与那死者胡铁牛厮打了一番?”
君无咎忍住想要叹气的欲望,先行了个礼,然后朗声道:“大人,学生并没有与胡铁牛动手,只是昨天傍晚十分,学生正在田中劳作,胡铁牛突然上来将学生暴打了一顿。学生……惭愧,手无缚鸡之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噗!”一声轻笑从堂侧一扇屏风后传出,听上去有些低沉,但是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
县太爷立马尴尬起来,又是一拍惊堂木,“所以你嫉恨胡铁牛,于是半夜时分将胡铁牛杀害是也不是?”
君无咎没有忽略过县太爷尴尬的表情,这么看来,那屏风后面的人应该比县太爷权势要大一些——会是谁呢?
不过,他再次看向县太爷,听说过这个县老爷昏庸,但是没想到居然昏庸成如此模样。
“大人,学生昨天被暴打,晚上身上肿痛难忍,所以很早就睡下了,并没有半夜将胡铁牛杀害。”
“你说你睡下了就是睡下了?谁能作证?”县太爷振振有词,“君秀才因记恨胡铁牛,所以半夜将胡铁牛唤至田埂上,将其杀害,证据确凿!”
“大人!”君无咎蹙眉,“大人难道不该问一下胡大婶,为何胡铁牛会半夜从家中出来,去往何处?”
县太爷看了看屏风处,再看看君无咎,冷笑道:“既然如此,本大人就要让你心服口服。胡氏你来说,胡铁牛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大婶不停的抹泪,“青天大老爷啊,我儿子死的冤枉啊!”
县老爷拼命拍惊堂木,“愚妇,本大人问你的是昨天胡铁牛是怎么回事!因为何种原因半夜出来,是否是君秀才前去敲门喊他出来的?”
“这个……”胡氏一愣,道:“并不是君秀才去喊铁牛的,昨个晚上,差不多刚过了戌时,铁牛突然说要出去一会儿,还跟我讨要了一些银钱,便出门了,然后,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呜呜呜,我的儿啊……”
县太爷哼了声道:“君秀才,你可听明白了?还有何话可说?”
君无咎再次行了个礼,“大人,学生是听明白了,但是并不知道胡大婶说的这一番话,与学生有什么关系。”
“不愧是个做秀才的,居然如此嘴硬,既然如此,本官就让你知晓无论你是如何胡搅蛮缠,也无法逃过本官双眼的!”县太爷晃动脑袋,慢条斯理道:“昨日傍晚,你被胡铁牛无缘无故暴打了一顿,所以记恨在心。戌时你拿着凶器在胡铁牛家门外等待,等到胡铁牛出门,便跟踪前去,一刀扎入胡铁牛前心,又怕胡铁牛不死,所以又砍断了他的脖颈,本官说的可对?”
君无咎对这位县太爷的愚蠢简直无言以对。
屏风后又传来噗的一声轻笑。
县太爷瞬间面红耳赤,怒道:“既然证据确凿,君秀才你速速认罪,还能免掉皮肉之苦!”
“大人!听刚才胡大婶说,胡铁牛突然出门是临时起意,既然是临时起意,所以大人猜测的学生在胡家门外等候胡铁牛出来方便跟踪一事,自然就不成立了。”君无咎恨不得上去给这县太爷两个嘴巴子,“学生想要问一下胡氏,胡大婶,请问胡铁牛是否每日戌时都会出门?”
“没,没有……”毕竟是乡野村妇,也不敢在这种地方说谎,“铁牛平日里在镇上有些营生,倒是经常拿钱回来。他若是回来家中住,夜晚便很少会出去。”
“那做完,胡铁牛可与胡大婶您说了他要去何处吗?”君无咎继续问。
胡大婶摇头道:“并未说过。”
君无咎向县太爷行礼,道:“大人,我问完了。既然胡大婶也说明了胡铁牛昨晚出门是临时起意,那学生就更不可能去门口等待了。”
“哼,胡搅蛮缠!”县太爷不满道:“既然你昨天被暴打,心中一定有恨,便想到每日都要候在那胡家门前,什么时候胡铁牛出门,什么时候上去就是一刀,谁知道当晚胡铁牛就出门了,正好便宜了你,可是这样?”
君无咎简直要被这愚蠢县官逼疯了,他朗声道:“大人,现场还未勘察,胡铁牛夜晚去向不明,如今尸身未验。只是凭学生与胡铁牛曾经有过接触便让学生认罪,学生不服。”
“什么?你小小一个秀才居然敢不服本官?来人啊!”县太爷丢下一只令签,“打君无咎二十大板!”
衙役们上来就要按住君无咎,君无咎挣扎不已,“大人,大人!若是要让学生认罪,请大人拿出证据啊大人,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慢着。”屏风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紧接着从屏风后走出一名身着小厮打扮的男人,看向县太爷,“我家公子说了,县太爷断案方式粗暴,不如向那君秀才说的,先要查验尸体和现场,在定罪也不迟。”
君无咎抬头去看那小厮,虽然是小厮打扮,但是穿着气质都不似普通人,而且身量很高,看上去应该是个练家子。能有这种小厮的公子,会是什么样的人?
县太爷尴尬的对着那小厮不停弯腰讨好,“是是是,好的好的,其实下官也只是想快些结案,让……”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咳,县太爷立马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因为断了话头而显得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