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刺骨,那道人影静静立于江心孤岛之上,身披闪光金甲,高大而威猛,他的面前,斜插着一杆紫金龙枪。
“公子快看,那边有个胖子,好像是在等你哦。”
纸鸢的眼神不错,远远便看出那道身影是个胖子,而且还猜的很准,这个胖子确实是在等叶新。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叶新抬头遥望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禁发出感叹,他从出发开始,其实内心就一直在期待,同样又害怕。
期待见一些故人,也害怕见一些故人。
帝御如今镇守荆州的,正是曹旺旺,叶新想与他见一面,却也害怕见面后,两人已不是兄弟,而是敌人。
宝船缓缓行近,停靠于孤岛,叶新没有立即下船,他看到曹旺旺也正望着他,两人目光交错,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复杂情绪。
在叶新内心的深处,不免是有些自责的,当初他其实早已得到风清婉的警示,切不可夺得道武大比的第一,但他却故意让曹旺旺拿了第一,致使他一趟帝都之行,最终效忠于帝御。
这些年来,天门已经基本查清楚,当年道武大比天下各州的第一,几乎全部都心甘情愿臣服于风奈何,根源就在于他们在帝都所得的那一场造化:入化龙池,洗经伐髓。
风奈何应该是通过化龙池,施展某种特殊秘法,在这群天之骄子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类似心魔的种子。
但如何帮助他们祛除心魔,叶新还找不到头绪,在彻底了解这种特殊秘法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伤害到曹旺旺等人。
“旺旺。”
叶新主动开口,但曹旺旺却将面前的龙枪拔出,凝声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你收到的命令,不应该是立即放行吗?”
叶新双眼微眯,他一路不仅畅通无阻,而且帝御治下的各处守军,还经常夹道欢迎,不用猜也能想到,肯定是风清婉知道了他的行程,对沿途各州下了命令。
“那是归宁公主的命令,我现在执行的,是风帝的最高密旨。”
“呵,风帝?”
叶新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嘲讽,然而曹旺旺却面色冷峻,继续说道:“风帝让我带话,如果你愿意远离归宁公主,不再与她相见,这天下可以分你一半。”
“哦?一半天下,好大的口气,可惜...如果我不愿意呢?那位风帝...是要你杀我吗?”
“可以试试。”
话音未落,一点寒芒已到,紫金龙枪划破虚空,出现在叶新的面前,这一枪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有的只是肆意绽放的杀伐之力。
源于紫冥,卷起浪花滔天。
“酒酣胸胆尚开张!”
叶新以掌代枪,施展的是相同的一招,紫冥枪法他早已融会贯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
远处的江畔,有几名灰衣人正在凝目观战,天门之主叶新的真正实力,是他们最为关注的重点。
然而只这一枪过后,他们便再也看不清了,枪影如龙,激起千层浪,遮住了所有人的眼。
“你的紫冥枪法,练的还不够到家。”
“叶老大只教过我一
次,我还要练的有多到家?”
曹旺旺咧嘴傻笑,浪花朵朵里,叶新这才明白,死胖子原来一直都是在装死,他没有真的臣服于帝御。
“当年幸亏叶老大临行前的一句提醒,我才在化龙池中得以保全本心。”
曹旺旺不禁发出感叹,此刻江水隔绝一切,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不再扮演虚假的自己。
“风奈何的最大依仗,便是当初各州的大比第一,我等近百名天之骄子,可谓汇聚天下最强气运,全部收入麾下,是何等气吞山河?”
“众人皆醉我独醒,曹某怎忍神州英才为之堕落而沉沦,苟延残喘于风奈何之魔爪,故曹某一直假意被迷惑心神,臣服于风奈何麾下,伺机寻求解救所有神州英才之法,欲一举颠覆帝御之残暴统治!”
“曹某虽身在帝御,却心在天门,三年卧薪尝胆,千余个日日夜夜,无不在思念故乡至亲,梦想追随天门之主,鞍前马后,誓死不离...”
“打住,能不能说人话?!”
望见曹旺旺满脸大义凛然之色,越说越离谱,叶新直接一巴掌将他拍落,目光鄙视道:“你是为了留在帝都,追你的秦韵妹子吧?”
“哈,叶老大,你觉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为了神州的未来,为了天门的荣誉,我不惜牺牲个人利益,潜伏在风奈何的身边,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曹旺旺昂着脑袋,但却目光闪躲,他性格本就淳朴老实,不是无智、大宝那种滑头,所以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他说起来味道都变了。
“叶老大,你想想,如果我潜伏下去,能找到破解心魔的法门,并成功解救下所有人,然后我们全部都当卧底,在未来的某一天共同造反,那该是何等震惊天下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