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得用多大的力才能崩成这样。
这时亲兵把药箱取来了,卫卿让他去打清水来。等解开了绷带,作清洗伤口所用。
亲兵把一盆清水放在面前,道是殷璄这伤一直反反复复不得好转,只要他出营一次回来,臂上必是沁血。军医已经来帮他重新包扎了几次,现今还是这样。
那绷带下面,还敷了一层药,显然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
然而,药味即使混杂着血腥味,也瞒不过卫卿的鼻子。
她倾了倾身凑过去,在那层外敷的药上闻了闻,霎时面色布上一股子隐隐的阴寒。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因为殷璄手臂会用力,一旦用力伤口绷开是常事。在没看到伤口之前,卫卿也这样认为。
但事实上不是。
她擦了擦手,径直起身,去到殷璄的桌前,借了他的纸和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亲兵道:“拿去给漪兰,让她照方抓药来煎。”
殷璄伤口红肿,出血不止,不能仅仅做外敷处理了,还要内服。
她又回到殷璄身边来,清洗过他的伤口,将周围的血水轻轻拭干净,用自制的消毒药水再清创一遍,重新给他上药止血。
他的手修长的指节微微曲着,搭在卫卿的手上,煞是好看。
卫卿也能感觉到,他若有若无地握着她,隐隐透着力量。
只是她的注意力全在殷璄的伤口上,一丝不苟地给他上完药,包扎妥当,轻声道:“这两日不可再用力,伤药一日一换,以后我来给你换。”
殷璄一直听着,微微低着头。
卫卿等不到他答应,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他。她的额头险些从他唇边擦过,卫卿才惊觉原来离他这般近。
他的呼吸一下子与她的交缠住。
卫卿心头一窒,仰开了些许,道:“殷都督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殷璄眼神非常深邃,像要把她卷进漩涡里,他嗓音清和沉磁,道:“好,你是大夫,我都听你的。”
明知道应该躲远一点,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一切都像是暗含危险性,越危险,就越具有诱惑力。
可现在就是有人不让她省心,她也无法真的丢下殷璄不管。
帐中的血水绷带都清理了一下,后亲兵送来饭食。
殷璄留卫卿在帐中用晚饭。
卫卿本想拒绝,可是看着殷璄一只手不方便,还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伤的是右手,可自己毫不在意,右手顺手就去拿筷子,在卫卿的眼神注视下,顿了顿,又换成了左手。
左手拿筷对于殷璄来说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又拿筷子去挑菜肴里的葱沫。
还没挑两下,卫卿便动筷,帮他把所有葱沫都挑了出来。
她的身心反应里,觉得这仿佛是一件再熟稔不过的事情。
殷璄便定定地看着她。
卫卿看他一眼,道:“以前估计也有个家伙不爱吃这玩意儿,我可能帮他挑过,眼下只不过是觉得顺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