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久久找不回自己的思绪,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气色,又一丝丝褪得发白,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飘忽不定地轻轻问:“你说什么?”
漪兰意识到,这对于卫卿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在卫卿脸上除了看见怔忪、失神和苍白,并不见一丝的欣喜若狂。
漪兰心头沉了沉,道:“哈、哈哈,可能是奴婢误诊,要不再叫个大夫来看看。”
在漪兰说出那句话时,殷璄听见了,已然使了个眼色给阿应,阿应飞一般地跑出去,请大夫了。
同时追着漪兰到院里来伺候的嬷嬷也听见了,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府邸。
对于嬷嬷和官家这些下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漪兰不确定,使得他们也都跟着不确定。只有能大夫来亲自诊过以后,才知是个什么结果。
于是在大夫来之前,都督府上下,莫名蒙着一层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大夫在夜色降临时,才匆匆赶来。
彼时卫卿移步到了花园亭中,请大夫看诊。
这请来的大夫自然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大夫目不斜视地上前,诊了片刻,道:“夫人确是喜脉。”
这话一出,府里上下终于跟炸开了锅似的欢欣鼓舞起来。
大夫又道:“只不过夫人身子弱,需得仔细将养。”还有些话,大夫欲言又止,终是没说。
可不代表卫卿不知道他没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卫卿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随后才被嬷嬷们的笑语声拉回了现实里。
晚上的饭菜丰盛,卫卿没吃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她一直翻来覆去地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每每和殷璄缠绵过后,都是服过了避孕药物的。为什么还会……
不过也是,不管什么样的避孕方法,都不是百分百的。在现代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古代。
殷璄去盥洗室洗漱时,卫卿便独自坐在床上,曲着双腿,一手抱着双膝一手杵着额头,喃喃道:“可为什么会是现在……”
她伸手去抚摸平坦的肚子时,暂且还感受不到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可她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怀孕了是吗……
她面上毫无血色,甚至是有些仓皇与慌乱,自言自语:“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为什么不早点,或者是再迟点……”
大家都为此高兴不已,好像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一直以来,卫卿极少有什么事能让她恐慌,可此时此刻,她抱着自己,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恐慌。
殷璄不知何时回来的,从后面抱住了她。
后背倚靠在他怀里,卫卿忽然有了一些力气。只是两人久久无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后来卫卿轻声问他:“殷璄,你想要孩子吗?”
殷璄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要?来了便是上天注定的。”
尽管他来得不是时候。
良久,卫卿低低道:“有没有可能是上天注定要把他送来,然后又注定要把他夺走的呢。”
殷璄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