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剃度出家,不过,我从陈施主话里感觉到,她有此意,她是打算云游四海,做个脱离凡尘之人,或许,等她云游完毕,等她了却了世间的一些纷扰,等她的内心真正做到心静如水,就会择一安静之地,静心修养吧。”李娜说:“至于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张伟刚刚升腾起的希望瞬间又变成了绝望,沮丧地垂下头。
“其实,今日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感觉你和那位陈施主有关系,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直觉吧,张施主,我认为,凡事不可强求,凡事不可勉为其难,属于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去,就是佛祖也夺不去,不属于你的,任你踏遍千山万水也枉然……张施主,你苦苦找寻百日,诚心可佳,佛祖也会感动,此心可鉴,足矣……凡事未必一定有果,尽力也就是了……”
张伟看着李娜:“大师的意思是……”
“我和陈施主长谈一夜,陈施主实乃世间罕见女子,无论容貌还是人品,无论外表还是内在,无论气质还是素质,从陈施主的理念和思想中,我能感觉得到,她对凡尘依然不能全然割舍,对世间依然有难舍之情,同时,我从她的品味和处事之风格中感觉到,施主这般苦苦寻觅,舍弃事业,舍弃未来,全然不顾其他,绝非陈施主所愿,你这样做,只会让她失望,让她烦闷,让她失却信心……从陈施主的个人心思出发,她应该是希望张施主做个世间真正的好男儿,抛却些许的儿女之情,用个人的奋发勤勉,用平日里她对你的鼓励和期望,来振奋、振作,有一番作为,好好生活,安逸生活,这才是陈施主真正的所望……有些事情,当你刻意去追寻时,往往难以遂愿,而当你恢复原来的生活轨迹时,说不定,你的渴求和愿望,会从天而降……”
张伟认真地听着昌圣法师的话,又陷入了沉思。
昌圣法师的个人内心独白和劝勉自己的一席话,说的不无道理,是的,依照陈瑶的性格和心地,如果她知道自己如此这般抛弃事业和理想,到处找寻她,即使她会感动,也会让她感到更大的失望气馁和无望,也会让她不能接受自己如此的颓废。
想起陈瑶平日里对自己的教导和教诲,还有殷切的期望,张伟的心里动摇了,或许,对陈瑶最好的期待等待和寻觅,不是万水千山的找寻,而是不辜负她的期望,努力做一个真正的好男儿,努力为了曾经两人共同的理想去拼搏、奋斗。
这样想来,张伟的心里有些释然,却仍不能完全放开,于是继续向昌圣法师求解。
昌圣法师似乎极有耐心,和张伟娓娓而谈。
不知不觉,两人长谈了一夜。
天将破晓时分,昌圣法师对张伟说:“张施主,我曾与陈施主长谈一夜,又与你长谈一夜,也算是咱们3个人的缘分,陈施主尘缘未了,你与陈施主情缘更未了,听贫尼一句话,下山去吧,回去吧,好好做陈施主希望你做的一切事情,遂了陈施主的心愿,只要心诚,只要心在,情就在,缘就在……”
张伟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纠结,站起来向昌圣法师拜谢:“多谢李姐指教赐教,多谢!”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昌圣,何来李姐之说……善哉……”昌圣法师忙合十念道。
“哦……多谢法师指点!”张伟忙纠正,然后告辞。
昌圣法师一直把张伟送到山门外,目送张伟下山。
张伟下山后,没有停留,直接回了瑶北。
当张伟蓬头垢面出现在何英办公室的时候,正在忙碌的何英愣是半天没认出张伟来。
3个月过去了,张伟瘦了很多,颧骨突出,眼神倦怠,胡子头发老长,乱蓬蓬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旅游鞋上都是泥巴。
何英呆呆地看着张伟:“你——你是——”
张伟疲倦地一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是谁你不知道?”
何英一下子听出了张伟的声音,猛地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张伟,一步步走进张伟,思念的心里激流澎湃,渴望的眼里充满心疼。
何英突然就扑到张伟身上,抱着张伟的身体,放声痛哭。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打你电话怎么一打不通,我以为你在外面出事了,我差点都急死了……”何英边哭边捶打着张伟的胸口。
张伟3个月就把手机关掉了,他不想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打扰。
张伟拍了拍何英的肩膀:“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
何英从张伟怀里出来,抹着眼泪:“莹莹呢,找到没有?”
张伟轻轻地摇摇头:“没有,我好无能,我好无用,我终究没有找到莹莹……”
张伟的声音里充满悲怆。
何英伸手抚摸着张伟的脸庞:“你瘦了,你受苦了,你受累了,你好疲惫,好虚弱……莹莹,我们再继续找,你能安全回来,你能活着回来,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说着,何英忍不住又扑到张伟怀里,紧紧抱住张伟的身体,哭起来。
张伟推推何英的身体:“我身上很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都臭了……”
确实,张伟身上现在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汗味和臭味,头发和衣服上布满灰尘。
“不,我就要抱住你,我不嫌你脏,不嫌你臭,我就要抱住你,不让你再跑了……”何英执拗地抱住张伟的身体,泪如泉涌。
好久,何英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擦干眼泪,对张伟说:“走,回家,去整理一下,洗个澡,我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