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代表鲜血的颜色中,那些恶鬼,那些僵尸,正朝村口涌来。
“哈哈······”
爹在笑,他正站在第四副画面前,这笑声是那么的悲凉。
第四幅画上,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们,正拿着铁铲,各式各样的劳动工具,跟那些恶鬼,跟那些僵尸,拼杀在一起。
尽管只是一幅画,我却能感受到他们眼里的不甘,感受到他们明明害怕,却被迫一战的怨恨。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将他们堵在村口,逼得他们不得不跟这些恶鬼战斗的男人。
壁画上,那个男人正漂浮在半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在壁画上,甚至都没有勾画出他的眼睛,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戏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那狰狞的笑容。
看着他,我甚至觉得,这场杀戮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二丫,想起了大伯,想起了陈昱说的话。
我不断的摇着头,哪怕我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可我还是不想去承认,不想承认整个屯子里都是死人的这一事实。
陈昱是对的。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除了爹,除了你。”
我爹深深吸了口气。
“当时爹也受了伤,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爹只能把身边的尸体,一个个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你护在怀里。”
在说这话的时候,爹的脸是苍白的,我很难想象,那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别说是残肢断臂了,就连看到稍大点儿的伤口,我都吓得要晕过去。
“还好当时的你没哭,不然的话······”我爹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君悦只是看着,他任由你们死掉,是么?”
我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我只是觉得疼,心就像被人用力的拿石头去砸,砸个粉碎。
我甚至不敢去看下一幅壁画,我是那么的怕,因为我那么信任君悦,因为我刚从心底承认,承认他是我的老公。
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娘的死,跟他有关,甚至可以说,当时的他,应该有足够的机会,救下我娘。
可他没有救,非但如此,他更让我爹他们去送死!
“直到他以为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他才出了手,他才将那些僵尸打跑。”我爹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下一幅壁画。
“我本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可是,当我抱着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当我抱着你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他不准我离开屯子,不但如此,他让我抱着你,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他把那些残缺的尸体,一个个缝了起来!”
尽管已经过去了好久,可是爹说起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惊恐!
“更恐怖的是,他们明明已经死了,可是被缝好后的他们,竟然一个个爬了起来,他们会说话,会走路,简直跟活人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你大伯,看到了你三舅,我看到他们走过来,笑着对我说话!”
爹抱着头,蹲了下去,我听到他在哭。
“可是······可是他们都不是人啊!”
我终于往那幅画看了一眼,那幅壁画上,一个男人坐在一堆尸体旁边,正在缝着什么,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瑟瑟发抖。
我爹没有再说话,他痛苦的抱着头,肩膀不断的抖动着。
我鼓起勇气,朝最后一幅画看去,那幅画上,还是那个山里的村庄。
甚至跟第一副画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望着它,我总觉得这壁画里处处透着诡异。
我走到我爹身边,我只能轻拍着我爹后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红玲,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他跟那些恶鬼之间的游戏,而我们,不过是他们耍乐的工具罢了。”
爹抬起头,眼眶通红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爹说的一切,让我彻底的乱了,望着爹,我甚至觉得我会就此崩溃掉。
君悦,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说,我也只是他玩乐的工具?
难道说,之前对我的好,都是他假装出来的?
难道说,这一切都只是他跟那个姥姥,演戏在给我看?
我急促的喘着气,我已经在地上坐了下来,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