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忠颔首,“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按着您的吩咐去办。”
出了三月,天气渐渐和暖起来,弘历率众妃前往圆明园小住。永瑆同静嘉行了大礼之后,便到天地一家春来拜见若翾。依着规矩,皇子行二跪六叩之礼,皇子福晋行四肃二跪二拜的大礼,静嘉脸上带着一丝娇羞的笑意,永瑆将她扶起来,坐在了卷书式搭脑椅子上。
若翾命人上了茶点,温和道:“宫中的规矩多,要你才过门就行这样的大礼,实在是辛苦,往后就好多了,咱们婆媳可以常来常往,我素日里也没什么事做,正很喜欢你来呢。”
关于这位皇贵妃的传言,静嘉倒是听了不少,她本以为如此高位的妃嫔定是极为恭肃严整的,没想到她却如此平易近人,本有些局促的静嘉放松了些,她看了永瑆一眼,不好意思地垂首道:“向额涅行礼本是媳妇该做之事,儿臣不敢说辛苦。”
若翾亲和地握住静嘉的手,“永瑆脾气温和,但也是有些倔性的,若是往后他胆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额涅。”
静嘉垂首,声如蚊讷,“十一阿哥是极好的人,额涅放心就好。”
婆媳二人正说着话,小邓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十一阿哥及十一福晋问了安,他眉心紧皱道:“宫中阿哥所传来消息,说是荣亲王那边不大好,履郡王、六贝勒、小主子、十二阿哥、十五阿哥都已经赶着回宫去了。”
永瑆见若翾起身,下意识地伸出手扶着她,“额涅如今的身孕已有八个月了,还是不必如此奔波了,更何况若是五哥当真情形不好,那样的地方,额涅也不当去的,让儿子去瞧瞧便是了。”
若翾闻言,只得道:“兄弟之义自然是该去的,只是静嘉同荣亲王到底有男女大防,便留在本宫这里吧。”想了想,她又道:“去请八阿哥回宫,他身为荣亲王的兄弟,也该去的,免得日后落人口实,被指个兄友弟不恭。”
永瑆颔首,“儿子明白,”他握握静嘉的手,“好生照顾额涅。”见她点头,方才急匆匆地离开体顺堂。
静嘉搀扶着若翾,“额涅放心,十一阿哥定会请了八哥去的。”
若翾拍拍她的手,“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你往后就能全然明白了,但相比起来,还是同永瑆之间的夫妻之情更为要紧,夫妻同心同德才是要紧之事。”
静嘉颔首,“儿臣谨遵额涅教诲。”
若翾敛衽坐下,望向窗外,一枝鹅黄迎春已然盛开。
阿哥所内。
彩月扶着愉妃站在门口的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太医把脉,而后沉痛地摇头,一众阿哥站在寝殿门口,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阿哥所,永琪才不过二十六岁的生命正一步步地走向衰亡。
从日出到日禺,黄昏昏沉的光线照在屋内,钱谦益收回搭脉的手,探了探永琪颈侧鼻下,终于撩袍跪下,面色委顿,“微臣无能,荣亲王,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