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放下了茶杯,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似笑非笑地说道:“手指着长辈骂,这便是大嫂教出的好女儿?我真是长见识了。”
这几个月以来,陶氏在叶家立威甚重,下人们听了这些话,便知道三太太是真的生气了。
就连叶绅身后跟着的梧枝都缩了缩,下意识拉住叶绅的衣衫,提醒道:“姑娘……”
虽则姑娘已经出嫁了,可是得罪三太太,姑娘能落得什么好处?
姑娘,毕竟以后还是要倚靠娘家的啊!
叶绅却浑然不觉,一把甩开了梧枝的手,仍在叫嚣:“我已经禀明祖父,回来拜见娘亲,我要去佛堂!”
陶氏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道:“五姑娘想去佛堂,谈何容易。既然是要拜见父母,那么便去请五姑爷来吧……”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让五姑爷亲眼见到大嫂那副样子。五姑娘,你真的确定?”
说罢,她便笑眯眯地看着叶绅,仿佛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事似的。
这一句话,恰好捏住了叶绅的七寸,让她叫嚣戛然而止。
是的,她不敢,她根本就不敢让自己相公见到自己娘亲那副样子。
那副可怖的样子,会让人食不下咽夜不安眠,届时相公就会知道她娘亲已经在叶家形同被弃,她在临川侯府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短短两三日,叶绅已经知道嫁人是什么滋味,也尝到了从天堂跌落到地上是什么滋味。
大婚之时,她的相公没有前来亲迎,这成为了她相公明显不看重她的依据,也成为了妯娌、小姑子们嘲讽的依据。
她哪里想得到,勋贵之家的临川侯府,竟然会有那么多嘴碎的人?
从主子到奴仆,明里暗里都拿了这件事来嘲笑。
更可恨的是,她的相公唐守静非但没有为她出头,在她暗自饮泣的时候,还嫌弃地说她为人小气、不识大体。
大体,大体是什么呢?她是叶家长房的嫡女,虽则嫁到临川侯府是高攀,却不是来受委屈的。
她满心不忿,便冷着脸,甩了唐守静的脸色。
不曾想,第二晚唐守静竟然没有回房间就寝。
新婚第二晚便分房而睡,无论是在哪一户人家都是不得了的事情。见到唐守静态度如此冷淡,叶绅才慌了。
新婚燕尔,那几乎是在梦中一样的词语。可是她的相公,却不会顺着她、捧着她,她不再是叶家长房那个受宠的嫡女了。
不,不,随着娘亲出事,她在叶家也不好过了,但再不好过,也比在临川侯府强。
然而,她已经嫁人了,还要三朝回门,无论她受了什么委屈,她只得强忍住,小心翼翼地将唐守静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