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叹了叹,说了一句:“谢大人殊为不易!”
汪印点了点头,对此甚是赞同。
不过谢鹿年这样不易,多半是谢家自找的,值不得半点同情。
真的为儿孙着想的话,便不会过于溺爱,便会让他们知道,外面既有和煦春日,也会有严酷寒冬。
不然,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喝了一口茶,才道:“谢鹿年最近忙于大祭,对宫中事有所疏忽,不然,贞嫔定然不会晋位。”
谢鹿年能位列九卿之首?岂会是蠢笨之人?他只是趁着谢鹿年无暇顾及之时,将良贵嫔推了上去。
现在谢鹿年必是回过神来了,怕是正在想着怎么将“贵嫔”这个烫手山芋扔掉吧?
呵,本座放的,谢鹿年怎么扔得掉?
听着汪印的话语,叶绥觉得脑中有什么闪过,却快得抓不住,只下意识重复道:“谢鹿年忙于大祭……”
听到叶绥重复这句话,汪印不免觉得奇怪,便说道:“是的,大祭。如今是永昭十九年了,恰是大祭的年份。”
观小姑娘的神色,似乎很在意大祭,本座没有看错吧?
叶绥有些愣,茫茫地看着汪印,好一会儿,目光才变得清明。
是了,大祭……大祭!
她想起来了,那时候虽然她远在南平顾家,却还是听过这场大祭的。
叶绥记得了,她听过这场大祭,听顾璋说过这场大祭。
所谓大祭,便是帝王亲自祭郊庙、谒皇陵。
按照大安朝的规矩,五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
小祭由太常寺和礼部的官员出面即可;大祭,便要由帝王领着朝廷百官来主持,还须帝王亲至皇陵祭拜。
帝王登基的第二年,才改元“永昭”,如今是永昭十九年,实则帝王登基已二十年了,这么算来,大祭便是在今年秋!
是了,是了,那时候春光明媚,她躲在开得极其旺盛的芍药花枝后,听到了顾璋与幕僚的只字片语。
“谢鹿年致仕,大祭事已定,无忧,无忧……”顾璋是这么说的。
她努力回想,只记得芍药开得很好,还有顾璋的笑声,更多便没有了。
顾璋笑出了声音,想必心情很好,可见对谢鹿年致仕、大祭事很满意,不然不会连续说了“无忧”“无忧”。
重活了一世,知晓了顾家天大的野心,她当然知晓了顾家无忧,便是她犯愁的时候了。
不过,那时候,顾家尚未有出仕,顾家对朝政事所表露出来的态度,也是谨小慎微。
顾璋在高兴些什么呢?莫非谢鹿年致仕,有顾家的手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