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喷出这一口鲜血之后,依然昏迷着,脸色依旧惨败,但是气息却比之前强了一些,胸口正和缓起伏着。
正如王白所说的,半令的身体已经掏空了,那威力巨大的一招是以损耗他身体为代价的,就好像灯芯一下子烧尽了一样。
凡事一体两面,半令现在都身体固然被掏空了,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可以吸纳许多东西。
包括朱离的药和乌风草。
刚才霎那间,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大人醉酒吐血昏迷的事情。
那一次大人因为长公主殿下出殡而心有悲痛,又醉酒舞剑,精神和身体都遭受了巨大的攻击,最后沉珂才会松动,解药才能得治。
大人现在的情况,与那一次的情况颇为相似,因为封伯而极致悲痛,又因为强行出招而身体损耗,只是比那一次要凶险得多。
就在短短时间内,叶绥脑中百转千回,然后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半令的身体已经极大损耗了,若是按照一般的调养法,怕是以后都不能动武了,不然就会有性命之虞。
这对半令来说,就算是好起来也会有无尽的痛苦。何况,半令所在的位置、所遭遇的危机,也不容许他不能动武。
为了半令的身体,为了半令的将来,她必须兵行险招,用朱离那些千金难买的药和早已被半令身体适应的乌风草,在最短的时间内滋养他的身体、修补他的损伤。
所幸,她做对了!
听着汪印渐趋和缓的呼吸,叶绥的感知这才正常起来,才能听到马车外面那些刀剑交加的声响。
是了,他们还在彭城外面,正身处在一场生死危机中!
叶绥心神微动,然后吩咐道:“王白,传令下去,道厂公伤势过重,情况危急,濒死……须得进城救治!”
王白瞬间就明白叶绥为何这样下令,只点了点头,便飞跃出马车,立于车顶之上,提了内力大声喊道:“厂公伤势过重,危急濒死!夫人有令,须得立刻进城寻找伤药!”
王白的武功,比郑七还胜一筹,仅在汪印封伯之下,此刻全力喊出来的声音,在这厮杀声中同样清晰,清楚传到了每一个缇骑的耳中风
就连城墙上的林济时和刑铭都听到了。
和缇骑们的悲痛交加相比,林济时刑铭则是松了一口气,眼神也难以抑制地带了一丝兴奋。
虽然现在缇骑们还没有杀光,但是汪印的情况仍然让他们振奋不已。
汪印要是死了,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再厉害的一个人死了,那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汪印这个主心骨没有了,缇骑何有可惧?他们有那么多士兵,杀光这些缇骑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皇上即便醒了,最后想要追究这次彭城的责任,一切恶果也可以推给汪印,皇上自然也不会为一个死人大动干戈。
活着,才是这一切的前提。
他们做了这么多,现在终于看到了预想中的结果,汪印濒死,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