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却从永昭帝的醉言和缇骑查探中,窥探到一丝长平塔存在的意义。
“殿下,长平塔,顾名思义,太宗皇帝当初建造这塔不过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永安而已。长平塔建了毁,毁了又建,是代表了大安这些帝王的心愿以及遗憾而已。”
“殿下,你仔细看看这夜里的西坊,用你的眼用你的心去看,除了一片漆黑寂静之外,还看到了什么?”
汪印的声音略沉,在高处夜风的吹拂下,这些话语听起来并不清切,但是奇怪的是,这一字一句,郑云回都听进了耳中。
他合上了眼,脑海中不断响起这些话语,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仔细看着这片可以说是在他脚下的西坊。
他眼中所见的西坊,是一片漆黑;他耳中所听到的西坊,是一片寂静。
——这是在刚开始的时候。
当他的心慢慢沉浸下来,用汪印所说的那样用心去看的时候,却有了另外一番感受。
长平塔下,京兆西坊,和他刚才所看到的夜里京兆,又有什么不同?
他从皇宫皇子所而来,在皇宫最高的宣政殿停留过,经过了朝廷重臣的府邸,也越过了寻常人家的院墙,又什么不一样呢?
万映楼中灯火通明,西坊街巷却是一片漆黑,为何又会这样?
他现在所立的长平塔,并不是最初的长平塔,被建造被摧毁又被重立,这长平塔的命运,其实是不是浓缩着国朝的起伏命运?
只是京兆一座禁忌的塔,也有其起伏波澜,那么西坊这里呢?那么京兆城乃至整个国朝呢?
夜风吹动着长平塔的灯笼,摇晃的烛光将郑云回的脸容都映得模糊,只映出了他眼中的熠熠亮光,似乎比摇动的烛火还要明亮。
在这夜深时刻,在这西坊长平塔上,在这夜风的吹动下,郑云回垂目看着这夜里的京兆,心潮涌动起伏,似有所悟。
而在他开悟之时,惊涛骇浪从远方直扑京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