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把两人身上的衣裳晒干,又把粘在上面的泥沙晒白,后来把两人都晒得起了盐斑。
陈秀莲还是一动不动,她要惩罚自己,为那天晚上的软弱惩罚自己。
“姐,你晒黑了不好看。”小浩说。
“你不该管这事。我是赵二春老婆。”陈秀莲说。
小浩碰着陈秀莲可算没辙了,他摇摇头,起身回家,一拍身上的泥渍,竟扬起一阵灰尘,掉了个精光。
陈秀莲笑了,也站起来拍拍身子,竟也变得清清爽爽了。
“姐,还是沙地好。”小浩说。
“嗯,沙地不粘人。”陈秀莲说。
杨生猛扛着出头从上面下来,小浩赶紧爬上地坎走了。
陈秀莲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挑起水桶沿着溪滩往下走。
“陈秀莲,你等等。”杨生猛大声叫着。
陈秀莲没有理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杨生猛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水桶,满脸内疚地望着她。
陈秀莲使劲拉了一下水桶,红肿的肩头磨得钻心痛,不由哟的叫了一声。
“昨天晚上我不该那样。”杨生猛愧疚地说。
“你害死我了!”陈秀莲的水桶狠狠荡去砸在杨生猛身上。
“赵医生把我们的事传扬出去了?”杨生猛问。
陈秀莲摇摇头,赵丰年把她当作不检点的女人比那点丑事闹得沸沸扬扬更让她痛心。
要是没了赵丰年,她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靠什么活下去。
“我就知道赵医生不是那样的人。”杨生猛说着,又朝陈秀莲靠近一些,透过衬衫的空隙偷看她的白兔。
“你…”陈秀莲一回头,发现了杨生猛的企图,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生猛红了脸,低声说:“陈秀莲,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太想你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好,田地里的活我都给你做了。”
“你无耻!”陈秀莲瞪了杨生猛一眼,想快点摆脱他,可杨生猛拉着她的水桶不放。
“我老婆病在床上一年多了,陈秀莲,可怜可怜我吧。”杨生猛只差给陈秀莲跪下了,这个高大强健的男人,哭得那么脆弱。
“杨桃村那么多寡妇,你给她们干活去,她们巴不得呢。”陈秀莲说。
“我…我是想过,可她们都没有你好。真的,每次看着你,我的心就跳乱了。”杨生猛表面憨厚,示爱却有一番本事。
陈秀莲觉得杨生猛又可怜又讨厌,也没骂他,只说有人来了,哄得他松了手,挑着水桶一路往下走去。
小浩从番薯地里回来,骄傲得像个王子,连新上任的姚二昌都向自己低头了,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叼了根烟,一边走一边斜眼看人。
口袋里的那把小刀被他捏得火热,他觉得自己更应该相信力量和凶狠。
“强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小浩想起电影场头的那次遭遇,要不是自己够恶,陈秀莲肯定落得个衣衫破碎清白不保的下场。
姚二昌这次委以重任,无形中助长了小浩的霸劲。
小浩的姐姐赵小萍正在院子剥豆荚,一双大葱似的手指轻快地翻动着,豌豆儿珍珠一般往水瓢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