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赫连硖那个粗鲁男子,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自然是越发得裴三小姐喜欢。
听说这个霍岩还是一个天才级的男子,他因为家境问题曾辍学,后来得人支助重新上学,最后跳级考,依旧在20岁完成了大学专业。
他的事迹有力的证明了这句话:是金子总会闪。
只是有件事,她心下真的真的挺好奇,之前她就想过这个问题:这样一个看着有傲气的男人,怎么就肯为了娶裴玉瑚,而去认赫连司令为干爹——但凡有才气的男人,大都心高气傲,应该都接受不了被人说他靠女人发家致富什么的,可他没在意,为了娶裴三小姐,愿意牺牲自己的尊严,这是真爱,还是另有目的?
她记得清楚后来的他,发迹得很快,最终成了慕戎徵身边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印象在作祟,所以,她才会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裴玉瑚和霍岩修成正果,而且,每一次看到这个和善的男子,她会觉得亲切。
现在也是。
“来这里的人,要么是为了经济利益,要么是为了政治利益,要么是为了经营人际关系,要么是想钓一个金龟婿,要么是想找个豪门媳妇的……我认得的没几个,也没这种交际目的,唯一让我感兴趣的也就这些美食了,如果我再不吃不喝,可能就会饿昏,与其用饿晕来记住这不可思议的旅程,不如美美吃一顿,更有意义,民以食为天,不浪费食物,那是美德……”
蔚鸯笑着应答,妙语如珠,语气很是轻快。
霍岩笑得更明亮了,“不错不错,民以食为天,难道来一趟,不好好品品南宫大酒店的美食,那就太对不住自己了……在瑞都,南宫大酒店的食物,那是一绝。”
两个人正谈笑风生,一道人影闪了过来,紧跟着,一杯红酒直接往霍岩脸上泼了过去,吓了蔚鸯一跳,却是一个长得高大威猛的男子黑着一张脸,眸带醉意地吼道:“姓霍的,你有了三小姐还不够吗?居然在这里勾搭别的狐狸精?”
呃,狐狸精?
指的是她吗?
蔚鸯觉得好冤枉啊,莫名其妙就躺着中了枪。
霍岩抹了一把脸,微微收了一下神情,“伍少,社交合场,我自认没做任何逾越本份的事,你这做法,太过份了……”
那张和善的脸孔,板起来时,也颇有几份戾气,那眯紧的眸子,有寒光泄出。
不经意间憋到一眼的蔚鸯,暗暗一惊:突然觉得这个叫霍岩的,可能也披着一张面具。
“我过份?哼,我分明看到你在和这只狐狸精打情骂俏——你就是人渣,在学校,你四处勾引学妹;现在,到了这种场合,你还在招蜂引蝶,今日,我就替三小姐教训你这个人渣……”
抓住人家的胸襟,一拳就打了下来。
不要以为霍岩长得温雅,就是个脓包,其实不是,人家可牛着呢,迎面就包住了那一拳,不动声色一拧,就把对方给拧了过去,轻轻一推,就把人家推开几步远,那份力量,可不是盖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慕戎徵是人中龙凤,而这个霍岩,除了出身差一点,身上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凭你那点小伎俩?哼!”
那男子失了面子,气得再次抡拳冲了上来,却被他的同伴拉了回去,“别闹,伍少,你喝醉了。我带你去醒醒酒……”
一场闹剧,就此翻篇。
“让你见笑,失陪,我去换一件衣服。”
霍岩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狼狈样,优雅告辞。
“请便。”
蔚鸯在心中暗叹。
唉,这种人,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竟出自草根——教养如此之好,防身术如此彪悍,实在让人惊艳。
*
宴会厅很大,宾客很多,这一场意外,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蔚鸯吃饱了,杨夫人过来后着她去认得了几个名夫人——杨夫人对于她的称呼是:一个故人之女,这是蔚鸯自己要求的,她不想引人关注,如果不是慕戎徵的生日,这种场合,她根本不想出席,早早离去,才是她的选择。
之所以会来,是想再见一见男朋友——两个月不见了,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她希望可以陪他一起度过。
很快,杨夫人又被叫了去,蔚鸯再次落单,她左右张望,就是不见慕戎徵,唉,这家伙,这是跑哪去了?
“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吗?”
一个人高马大的贵公子突然出现,一双邪气的眼睛,露着浓浓的掠夺性,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就好像她就是他看上的猎物,随时随地他就会猎杀她。
这种感觉不好极了。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一不太会,二不想跳,三不认得。
眼前这个人很危险,她觉得自己不能宜在这边独处,或是找到杨夫人,或是找到慕戎徵,这样比较安全,在这种场合,来来往往全是权贵,不管得罪谁都会麻烦——她真的真的不想惹麻烦。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她想离开,那家伙却转过头又挡了去路,说得话威胁性十足。
“对不起,我不认得你。”
她淡淡应答,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我叫燕金庭,北江人。这下我们算认得了。”
呵,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北江的燕家的人,怪不得气焰如此嚣张。
“我说了我不会跳,北江的客人,您何必强人所难。”
她步步后退,燕金庭咄咄逼近,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那野蛮性,还真和慕戎徵有得一拼,令她浑身生出可怕的寒栗子。
“我可以教你。”
他笑眯着眼。
“对不起。”
在对方想要搂住她时,她轻轻一闪,闪开了,谁知这样一来竟越发激起他的兴致:“有意思。”
扬了扬空空的手,他的眼睛亮晶晶,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
“很没意思。”
她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今天你非得陪我跳一支舞不可。”
“抱歉。”
她冷冷撂下一句,
他又缠上。
“燕二少,你这是在玩什么呢?”
就这时,裴玉瑚和换了一身黑色晚礼服的霍岩连袂而来,人未到,笑声先至。
“我想请这位小姐跳个舞,想不到啊,你们南江的姑娘居然这么害羞,说什么都不给我这个面子。裴三小姐,我燕金庭的面子,还请你给我要回来了……”
燕金庭收回了手,露一身绅士风度,负于身后,谈笑风生。
裴玉瑚瞄了一眼,刚刚她老远就看这燕金庭在调戏蔚鸯,忙拉霍岩跑了过来,这个燕二少,可不是那个燕大少燕金城,从小就是一个花心萝卜,最好美色,蔚鸯呢,是老四的心头肉,又帮过她,在这个宴会上认得燕金庭的,哪个会跑来坏他的好事,一个个都避的远远的,她若不出手相助,等老四从哪里冒出来了,那还了得,肯定会闹一个天翻地覆。今天这日子,可不能闹出大事来。
“恐怕是要不回来了,这是我们家的贵客。她不想做的事,就算我父亲也不会为难她的。还请二公子见谅,别为难这个孩子……人家还是个学生,还请看在裴家的面子上……”
把裴家都抬出来了,识趣的,应该见了就收。
“要是我非要和她跳舞呢?”
燕金庭依旧那么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着实让人觉得讨厌。
裴玉瑚顿时火大了,四周围观的那么多,他这是想找裴家的脸吗?真真是岂有此理。
“对不起,她是我的舞伴。”
一个无比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同时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蔚鸯转过了头,在睇上慕戎徵冰冷的目光时,他的嘴里却吐出了极柔的两个字:“过来。”
没吭声,她缓缓走过去。
随即,当着无数双眼睛,慕戎徵拉她的手,挽在了自己手臂上。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个动手,却惹来所有人讶然的目光,众人看向她的目光皆是复杂的,都在暗自猜测:这个女孩子和四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竟引来他为他出头。
突如其来的一幕,刷没了燕金庭的存在感,这一刻,所有人关注的重心全在南江四少这亲呢的挽臂上,没有人看到他的面色一下变得极度难看。
“裴四少,如果这位是你的舞伴,那我们北江的梅大小姐算什么?”
无比响亮的一声质问出自燕金庭的嘴,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底下透着浓浓的挑衅,唇角抹着一丝冷笑,眼梢不忘冲跟过来的梅若珊一扫——自是故意要借慕戎徵折她的颜面。
“是贵客。”
慕戎徵稳稳扔下三个。
伊人脸上顿觉无光——她在追他的事,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认得他们的所有人,都看好这件事,偏偏在这种重要场合,这个男人不邀她作舞伴也算了,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别人为舞伴。这是妥妥的在打她脸。
燕金庭顿时笑前俯后仰,说来这笑,真是好假,他刻意扬着声音,拍手叫道:“好一个贵客,梅大小姐,枉费你像苍蝇一样叮着人家,人家只是所你当客人,堂堂北江第一名媛,竟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无名小辈,北江的脸,这得往哪搁啊……啧啧啧……”
“燕金庭,你闹够没?”
这时,一个贵妇急步而来,把燕金庭给拉了去——这家伙临走,冲梅若珊投去嘲弄的一笑,而后深深一瞥蔚鸯,无声地说了一句道:“等着,你是我的。”
蔚鸯不懂唇语,慕戎徵却是懂,目光不觉一沉,本能地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疼。”
她当即低呼。
“对不起。”
慕戎徵忙松了手劲。
“没事。”蔚鸯睇着他,想抽回手的,那么多人看着呢,现在这身份,真是很尴尬,“别牵着了。”
特别是梅若珊正灼灼盯视。
裴玉瑚摸了摸鼻子,这气氛太微妙了。
她的男朋友霍岩,则以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
“我就要牵着。”
慕戎徵又阴了阴脸孔。
唉,这位大少又要发脾气了。
可她不想成为焦点啊!
大哥,可不可以行行好。
“蔚鸯。”
这时,楚骁遥上来笑着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