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以前倒不觉得她这个毛病有什么,可是从她将南珠之错推给夏西琼开始,他便开始越发地觉得她这般实在是惹人厌烦地紧。
李承祈从冯钰手上接过衣扣,温声道:“倒不是绣娘的过错,大概是孤今日习武时不小心被陪练扯着了。”
他本意想将此事粗粗掠过,冯钰却是未看出,“从善如流”地继续道:“那便是那陪练的过错了,他这般鲁莽殿下也不惩罚他,殿下真当好脾气。”
马屁拍在马脚上,不如不拍。
李承祈想起她早上在凤栖宫那般胡搅蛮缠的模样,就生生觉得厌恶至极。
可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一副和煦模样。
冯钰心粗半分都未看出,伸手将李承祈的外衣褪下,却是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绿松石佛珠。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李承祈与夏西琼戴相称的绿松石,独她一人戴碧玺……可她才是太子的正妻!
他们这般可将她放在了眼里?!
冯钰撺紧了衣袖,按捺住心中怒火半是撒娇半是试探地说道:“母后今日赏了夏西琼绿松石,却只给臣妾珠翠碧玺,莫不是母后还在生气南珠之事?”
见着她还在执念于南珠,李承祈温和的面具裂了一条缝,微抿住唇角道:“母后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你置气。”
“……那就是母后偏袒!”想及下午之事,暗压下来的委屈之情喷薄而出,冯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她自怨自艾起来泣声道:“殿下也偏袒她,谁都偏袒她……”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冯钰你可后悔做过什么事?”
李承祈最后一分忍耐都被她的蠢笨无知剥去,他终究忍不住甩袖奋而离去,径直走去栖霞宫。
冯钰忙抹了把泪想追上去,却是被李承祈冷淡的言语止住了脚步。
“太子妃妒忌无德,暂禁足于朝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