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了……杀人是不对的……
犯罪……父亲让我杀的……
………………
………
我该怎么办?
夜晚寂静的黑暗中,儿子站在沉睡的父亲床前皱着眉头,试图捋清几十年来终于有了作用的大脑里繁杂纠缠的思维。
我不能杀他。
儿子盯着父亲的背影,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双手。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把父亲的脑袋直接揪下来当球玩——但这是不对。这是不被允许的。
受伤会痛。死亡是不好的。
儿子离开了父亲的床,静悄悄地躺回了自己的床铺上。他闭上了眼睛。
以他现在刚刚恢复的大脑,他只能判别对或错,但究竟该如何让错的事情变成对的——他还不太懂。
顺其自然吧。他静静地想。如果父亲要做错事,我可以带他去那个什么,“警察局”?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自首”?
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对这个决定毫无抗拒。在过去的几十年人生中,他都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不断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自首以后也不过是和父亲换了一个地方生活而已,并没有改变。
他放松地舒展了一下四肢,缓缓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点的姿势,准备休息。
……这床有点咯得慌。
他瘪了瘪嘴,努力把身体缩到有稻草的那一块地方,这才慢慢进入睡眠。
没有人发现,他的皮肤从心脏那一块地方逐渐恢复平整,渐渐光滑。
清晨,父亲把睡得正香的儿子摇醒——大家都知道老人家总是有这种癖好的,自己醒了之后总觉得剩下的人都在睡懒觉——他告诉儿子,该开始狂欢了。
儿子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老实地跟在父亲身后。
白天的树林看起来就很清新可人,儿子一路保持着好心情,紧紧跟着父亲,随时准备强行去警局:呃,等等,警局在哪?应该是东西南北中哪个位置?也许到时候我应该问问路。会有好心人告诉我的。
未来即将被问路的好心人:亲,记得要把脸遮好了哦亲,我会害怕。
父亲带着儿子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一个加油站,蹲在加油站外面偷偷隔着玻璃对着里头小卖部里面的吃的饿的直流口水。
父亲愁眉苦脸:怎么办?里头有三个人,干不过啊。身上又没钱。饿。
儿子理了理黑布,站了起来。
父亲惊恐拽住儿子:“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儿子对此持保留态度。不论怎么看,两个人里面最疯的肯定不是自己:“要点,吃的。”
“他们会给我们吃的?”父亲那张可怕僵硬的脸硬是扭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别傻了,不可能的!”
“傻”儿子没理老父亲抒发完他消极的仇恨之情,直愣愣地就往店里头走。他裹紧了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对烟灰蓝色的眼睛露在黑布外。
老父亲气的牙痒痒,但也不愿意把自己也一块暴露了,只能蹲在外头探头探脑地往里偷看,试图看清楚事情的发展,随时准备逃跑。
该死,如果我手上有把□□就好了!该死的那什么蜘蛛侠,如果不是他……!父亲仇恨地扭曲了可怖的面容。
“嘿!嘿!站住!你干什么的?”大白天的突然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用黑布裹住全身遮着脸走进店里,店里的几个服务生顿时警惕起来,他们纷纷聚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还摸出了一把手.枪。
儿子顺从地站住:“我和我的父亲饿了,想来讨点吃的。”他直白的说,“我们俩很久没吃东西了。”
店里那个黑人店员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什么?讨吃的?这里是小卖部,可不是什么布施的地方。也许你应该去的地方是教堂。”
脑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儿子眨了眨眼睛:“可我们已经没力气继续走了。我们之前遇到了火灾,火把我们家全都烧光了,光是医疗费就已经让我们负债累累,身上没有一点钱。所以我和父亲才用黑布遮着身体,不敢给人看见。”他把遮脸的布往下拉了一点点,露出了一点坑坑洼洼的皮肤。
受到了严重惊吓的店员们瞬间阻止:“哦上帝啊!不!不!请快把你的布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