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女孩子神态从容地行礼,语气亦是落落大方:“我送殿下出府。”
她也没有太多话要对他讲,真想要说的,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几句罢了。
实则只是想在这样的日子里,亲自送一送他。
“好。”少年含笑点头。
二人并肩走着。
“可是等了许久?怎也不知抱一只手炉出来?”祝又樘问道。
“也没有很久。”
张眉寿刚要再道一句“不觉得冷”,一只手便被握了去。
少年的手温暖有力,似能驱散一切寒冷。
张眉寿未有挣扎收回,就这么由他握着,只道:“殿下这般大胆,可见是我家父亲败下阵来了,不知殿下同我父亲都说什么了?”
“自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岳父大人通情晓理,一说便通了。”
张眉寿脚下一滞,看向他:“……岳父大人?”
好么,这就喊上了?
少年显是方才说顺了口,此时不甚自在地轻咳一声,改口道:“未来岳父大人。”
张眉寿就这么认真瞧了他片刻,旋即却是笑了道:“以往怎不知殿下还有一张厚脸皮……”
见她这般不拘泥,祝又樘只跟着笑了,只觉得气氛格外轻松愉悦,便随口说道:“再有两日,便是上元节了。”
“嗯……我近日来与三妹学着包元宵呢,殿下十五那日若得空出宫,不妨尝一尝我的手艺。”女孩子极直接地邀请道。
少年没有迟疑地点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忽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他至今还记得小皇后待他百般防备隔阂的模样。
那时的小皇后,待他总是疏离淡漠。
而今……
已是由他牵着手,光明正大地要包元宵给他吃了。
他家蓁蓁,果真是爱憎分明,界限亦分明。
界限之外,诸人诸事皆与她无关;界限之内,皆得她真心相待,且这份真心,纯粹直接,不闪躲不掩饰。
“殿下喜欢吃芝麻馅儿,还是枣泥馅儿?”
祝又樘刚要答一句“都喜欢”,却又听女孩子抢在前头说道:“我记得殿下不喜食甜食,那不如尝尝桂花馅儿吧……到时少放些糖,清淡些。”
他听得嘴角扬起。
“好……怎样都好。”
“殿下——”张眉寿又唤了他一声。
却是道:“我很开心。”
她知道,作为一个已经活过了一辈子的人,说这样幼稚孩子气的话,显得有些奇怪。
可哪怕会被笑话,她还是要说。
她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想要说出来。
或者,无需她说,他应当也已经清楚地察觉到了吧。
今日之事,他的苦心,以及父亲的松口……桩桩件件都叫她欢喜又安心。
“不怪我事先瞒着你就好。实则是怕你不肯答应,才未敢与你言明。”少年笑着,却认真地道:“此次是我自作主张了,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自我管理意识也是颇高。
张眉寿笑着“嗯”了一声,继而道:“实则,我也做了一件自作主张的事情,还未来得及与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