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来接应楚洵和顾宝笙、秦池和孟云遥等人的马车从山谷密林中的一条平缓宽大的密道中进入,随后将一行人飞快拉回了萧山王府。
等秦池一回到萧山王府,便是立刻找到了先前便来了萧山王府住着的萧德妃。
“母妃!母妃!儿臣回来了!”
秦池一脸阳光灿烂的笑意奔向萧德妃所住的绒花阁。
里面原本正在敲着木鱼的手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吧嗒一下,手里的犍稚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萧德妃眼底满是怒意,然而等那大门被秦池“哐”的一下推开,她的眼底登时满是担忧愧疚,几乎立刻便泪流满面了。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萧德妃上前一把将秦池抱住,哭得泣不成声。
秦池见萧德妃哭得声泪俱下,脸上也是担忧不已,万分憔悴,心登时一软,眼登时一酸,也忍不住眼底带了泪水。
“母妃,儿臣没事了,您别哭了!”
萧德妃捂着胸口,满是痛心的自责道:“都是母妃的错,若是母妃当时没有犯头疾晕倒了。
那些底下人便不会自作主张将母妃送到这萧山王府里来,单单留下你和云遥遭此大罪了。”
萧德妃的泪水几乎要将她的衣襟全部打湿,秦池感动得两眼红红,忙让月兰拿了帕子,他亲手帮萧德妃擦起眼泪来。
“母妃,‘人有旦夕祸福’,这些事哪里是您能预料得到的?
便是那时您没有犯头疾,儿子也该让您先走啊!哭多了伤身子,您可千万别再为儿臣伤心了啊。”
萧德妃欣慰的点点头,直夸他懂事。
细心查看了秦池的伤势,又亲自给秦池上了药后,方才问起孟云遥的事情来。
这一问,萧德妃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下来。
“她竟是这样了?”
却还没有死,活得好好儿的?
萧德妃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帕子,像是想把什么东西捏碎。
秦池见她面色不好,忙道:“母妃,这次也多亏子珩带来的人赶到及时,云遥这才能保住性命。
眼下,云遥正在养伤,您可千万别去刺激她了啊。”
话落,秦池才发现自己对萧德妃说的话不对。
“母妃,儿臣……”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萧德妃的脸是彻底阴沉了下来。
好好儿的计划,就这么被楚洵打乱了,孟云遥那个在锡明山跟她作对那么久的贱人竟还没有死!
想到这儿,萧德妃只觉得心里有一万颗针扎在心头一般难受。
楚洵武功高强,实力惊人,将他置于死地自然不易,可是她拿捏不了楚洵,还不能收拾一个没手没脚,连脸都没有的孟云遥吗?
那个小贱人敢气她那么久,还害死了江阳,便应该承受她的怒火!
想到这儿,萧德妃便沉声道:“阿池,云遥现在的情形,母妃不能接纳她进门。
哪怕给她一个侍妾的位子,即便她换了身份,到时候你娶的太子妃也容不下她的,你明白吗?
如今她既然身受重伤,母妃便命人将她安置在一处别院儿,等她伤好了,你再与她相见吧。省的落人口实。”
秦池似乎一早猜到萧德妃要送走孟云遥,对萧德妃的话并不感到惊讶。
反而一笑道:“母妃,这个你便不用操心了。
儿臣日后的太子妃,一定是能容得下云遥的。”
萧德妃听他话里有话。
便不由眯着眼问了一句,“太子妃的人选,你心里已有了?”
秦池点点头,含笑用手指蘸了蘸桌上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名字。
“顾宝笙?”萧德妃拧紧了眉头,一万个不同意,“不行,她是算过与你婚姻不吉之人,怎么能嫁给你为妃呢?
你当算卦是闹着好玩儿的吗?当年陛下可是都知道你们不合适的,如今你让母妃去求陛下,是要把母妃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吗?”
秦池却不以为然。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儿臣还不识字,如今不也满腹经纶了吗?
母亲,人都说‘女大十八变’,您怎么能用当年的眼光来看顾宝笙呢?
娶她的好处,那是有一万个啊。”
秦池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走到萧德妃身后,给她按摩肩膀,笑眯眯的说起顾宝笙的好处来。
然而,那些好处,萧德妃只当是过眼云烟,并不放在心上。
只有一样,顾宝笙的嫁妆,重新又让她的心思活泛起来。
最初让孟云遥和秦池定亲,不就是知道,顾宝笙的嫁妆自己保不住,会落在孟云遥的母亲郑绣莲手里吗?
他们若是想起兵,兵马粮草,哪一样不都得用金山银山来堆?
原本顾宝笙已经许配给楚洵,她不想跟楚洵正面对上,并没有再打顾宝笙主意的了。
可是,秦池的话,却让萧德妃心里生出一股希望的火苗来。
是啊,顾宝笙原本就是她家秦池定的未婚妻,不过是因为僧人的卦象还有秦池受伤,这才解除了婚约罢了。
可人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成婚不成,自然“情意”也在了。
当年顾宝笙要被送到清平庵去的时候,可是哭了整整三十里路,叫了无数声“阿池哥哥”的啊!
感情便是这样,似乎越是年纪小,便越是纯粹,越是认真,越是珍重。
她曾见过的,顾宝笙最初到庵堂的时候,曾偷偷用师太废弃的信纸,在那信纸的背面给秦池写书信。
年复一年,直到顾宝笙回京那一年开始,才没有写。
不过,那无数封她看也没看一眼,便让人烧了,更别说秦池,是连书信的影子都没有见过了。
这样刻骨铭心的童真感情,真的会这样轻而易举的便不复存在,连一点伤心的痕迹也没有?
反正萧德妃是不信的。
她越想便越是觉得,顾宝笙攀上楚洵,便是因爱生恨,只是想让阿池注意到她的存在罢了,并非是真正喜欢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若顾宝笙对阿池有情,那么,她便会心甘情愿的将那笔富可敌国的嫁妆拿出来给他们充作军饷……
萧德妃温柔的笑了笑,甚至,那顾宝笙为了阿池说不定还会如西施为范蠡那样,嫁给西戎大王,为他们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呢!
等拿下南齐的帝王之位,这顾宝笙和这……萧德妃看了眼秦池,眼底的光暗淡一份。
罢了,皇权之路,本就是黄泉之路,本就该有人下黄泉,而其他人享富贵的,这是常事,她何必为这点儿事伤神呢?
想了想,萧德妃便笑道:“罢了,母妃依你的话便是了。你回去好生休息,这事儿,自有母妃为你做主。”
“那儿臣先谢过母妃了。”秦池此刻的笑容像是出笼的鸟儿一般,愉悦极了。
萧德妃看在眼里,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秦池一走,萧德妃便拉下脸来,冷笑道:“本宫倒还真是小瞧了那个贱人。”
秦池方才那笑容摆明了是喜欢上顾宝笙了。
她也真是没想到,千算万算,把顾宝笙的身份千藏万藏,秦池仍旧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顾宝笙,不过,爱而不自知罢了。
萧德妃低头抿了抿茶水,想了不过片刻,便扬唇一笑道:“一会儿便让顾宝笙到本宫这里来吧。
就说……太子殿下这次受伤,身有不适,本宫为太子殿下诵经祈福,还少了一位与皇儿同是八月出生的童女帮本宫一同打动观音大士。
唯有这与皇儿同是八月出生的童女烧香请愿,本宫的皇儿才能尽快痊愈,听明白了吗?”
月兰低头一笑,“奴婢明白了。”
顿了顿,月兰对上萧德妃含笑的眼神,又故意道:“可是奴婢瞧着,若是有殿下再,观音大士会觉得殿下和娘娘更诚心呢!”
萧德妃点头一笑,“也好,一同请愿,才能心想事成啊。”
她是长辈,顾宝笙现在没病没灾,拿什么理由来搪塞她不来过来诵经祈福呢?
不过,这一次,萧德妃没有想到,顾宝笙听到了消息会来的这样快,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惹出一桩大祸事。
然而眼下,坐在上首的萧德妃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降临。
她上下打量了顾宝笙好一会儿,才勾唇一笑,用施舍般的语气漫不经心道:“喜欢阿池,却偏偏装作一点儿也不再喜欢他……
还装了这么久……为了得到阿池的关心关注,你一定装的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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