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绝不可改,还真是硬骨头。”秦县令哈哈大笑着说道:“连这江山都改了,还有什么不能改的?我听说这义和庄不许姓秦的人进来,我也姓秦,不也进来了吗?”
岳武穆是忠义的化身,秦桧则是奸佞的代名词,岳家和秦家本就是日月不共出冰炭不同炉的关系。绝不于秦姓交往,这不仅仅只是岳家的祖训,同时也是岳家人奉行了几百年的原则。
不许秦姓人踏入义和庄半步,这也是几百年来的规矩。
但是现在,秦树人秦县令不仅来了,还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辫子兵,身后更跟着十几个剃头匠,剃头匠的身后全都背着紫荆条的筐子,筐子里装着血淋淋的人头。
只要发式不符合清廷的要求,立刻就要剃去,若有反抗者以谋逆论处,当场格杀以儆效尤。
总有些迂腐的夯货,不晓得头发重要还是脑袋重要,遇到这种人秦县令根本就懒得理会,直接让辫子兵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反而更加直接爽利。
带血的刀子和成筐成筐的人头会让这些刁民懂得朝廷的道理。
这秦树人秦县令,原本是永城县的县尉,是个连七品芝麻都不如的八品小吏。以前那些年,就算是他把脸皮贴上去,义和庄岳家都不会正眼看他。清军打过来的时候,因为率先挑起一面“大清顺民”的旗子,领着辫子兵冲进县城,这才混了个县令的官职。
作为秦氏后人,他早就看义和庄岳家不顺眼了,如今世事颠倒,秦树人已成了大清官员,顶戴花翎袍服煌煌,成了县大老爷,自然要抓住机会趁机报复。
摇头晃脑的走了几步,不阴不阳的说道:“我说岳松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应该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今天呢,你要是乖乖的把这头给我剃了,咱们两好算一好,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若是你执意不肯剃,嘿嘿,我的刀子可不管你是谁的后人,砍下去之后就算是想后悔也来不及。”
用脚踢了踢那装满人头的大筐,用满是威胁的口吻说道:“这里头装着的,全都不肯剃发的主儿,无一不是硬骨头,却终究没有硬过我的刀子,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话。”
“嘿嘿,能亲手给你们家的人剃发,也算是了却我的夙愿。”
“秦树人啊秦树人。”岳老太爷的嗓音陡然一厉,大声喝道:“你这全无廉耻的小人,纵使今日能以死相逼,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我还真的想听听,你说的后果是什么样子呢。”秦县令顺手给自己拎了一把坐器,大喇喇的坐在岳老太爷面前,翘着二郎腿说道:“我早就知道你这老东西能说会道,今天我还真的想听听,看你能不能说出一个大天来!”
“我炎黄贵胄中华血脉,历经千年长盛不衰,就算是有微末断续之时,终究气运不绝。远有五华乱华之祸,近有蒙元灭宋之灾,内外六夷者,纵是能逞一时兵马之快,又有哪个落得过好下场了?”
“昔日的蒙古大兵灭国无数,无敌于天下,兵威何等之盛?亦不足百年就被驱逐而走,那些个背弃祖宗的奸佞小人,就算是一时得志,终究落得个凄惨下场。莫说东虏还没有得到这三万里河山,就算是一统天下,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终究难敌我巍巍中华,终究要落个匹马不得出关的下场。你若是把事情做绝,到那个时候定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好你个老东西,竟然把我大清说成是东虏,反了,真是反了!”秦县令阴阴的笑着:“我也是读过书的,也知道你说的这些个陈谷子烂芝麻,就算你说的有理又能怎样?如今权柄在我手中,我想如何就如何,至于百年之后……嘿嘿,我死之后哪管他是什么世道!”
“剃发易服乃我是大清的国策,依律遵从者为顺民,不肯剃发者就是逆贼。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吐沫星子也费了不少,已算是仁至义尽。我只问你一句,到底剃还是不剃?”
“宁死不剃发!”
“好,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