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发皓首的祖奶奶巍然坐于正中,身后是一大溜岳家祖先的牌位,面前则是几十口棺材。
面对屠刀,依旧如此镇定从容,这份勇气和气度,就无愧于武穆苗裔的身份。
有些胸中血热的年轻人,有感于祖奶奶的浩然正气,纷纷遥遥行礼以表崇敬之意。
“哎呀呵!”秦树人嘿嘿的冷笑着说道:“我早就料到你们这些人自持身份不会逃跑,也不屑于逃跑。原以为你们会选择自行了断,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等着。看来人都是怕死的,甭管你们摆出什么样的架势,这头发终究要剃去……”
“当着这么多乡梓的面,我也不好直接下手,免得有人说我不教而诛。那就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头发到底是剃还是不剃?”
岳家祖奶奶依旧巍然而坐,伸手戟指,语气之中已满是森然之意:“秦树人呀秦树人,这义和庄有个规矩,你需是知道的。”
“什么规矩呀?”
“秦姓之人,不得踏入庄门半步。”
“这规矩我还真的听说过,不过呢,昨儿个我已经进来了,这规矩也就破了……”
“秦树人,你这奸贼,一朝得势便猖狂,屠我族中子弟,满手血腥早已恶贯满盈。我已是一把年纪本不愿多造杀孽,如果你现在幡然悔悟兴许还来得及,到时候我可给你留个囫囵尸首。若你执迷不悟依旧助纣为虐,须知天不藏奸,弥天大罪之下,谁也救不得你!”
“救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救你们自己吧。”秦树人哈哈大笑着说道:“这天下已不是你们的那个天下了,在这永城的一亩三分地里头,我就是天,我想要谁活谁就能舒舒服服的活着,我想要谁死,他就活不下去。你也别拿大话吓唬我,刀子在谁的手里头谁就是主子,别的都是虚的。”
“你这身上已背负了多少人命,早有无数冤魂厉鬼要索你这狗贼的性命了。大祸就在眼前尚出如此狂妄昧心的言语,尔之罪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抵不过了……”
秦树人虽然嚣张狂妄,终究不是傻子,听到岳家祖奶奶这番言语,再看看岳家子弟怒目
圆睁的神态,心里就有点虚飘了。
这些人如此豪迈,和昨天的情形似乎有些明显的不同,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却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对。
“真是咄咄怪事儿,他们的胆子好像很大呀,似乎一点儿都不怕我呢。”
已经意识到情形不对的秦树人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周围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又看了看身后那几十个虎视眈眈的辫子兵,终于有了底气,阴恻恻的笑道:“我知道说不过你们,也懒得再废唇舌,既然你们不想剃发,那需是怪不得我了。”
朝着岳家众人遥遥一指,秦树人厉声喝道:“此等人刁民违抗剃发令,已是逆党,一体格杀!”
几十个辫子兵早已等的不耐烦了,齐齐的咆哮一声,拎着看到就冲了上来。
面对汹汹而来的辫子兵和已高高举起的屠刀,祖奶奶依旧巍然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身边的那些个男男女女,更是丝毫不曾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