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李吴山,无疑就东山再起的捷径。
一心想要在官场上卷土重来的钱谦益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李大帅身负复国之重任,当此紧要关头,老朽也只能拖着这幅残躯再出一把子力气了。李帅为国而战,老朽也不敢落于人后,必然竭尽所能。只是不知咱们学社现如今的方向……”
“国家大事,唯北伐为重中之重,若是文宗大人……若是社长老大人能够为北伐大声鼓呼,唤起万众北伐之心,便是一杆大笔胜过百万雄兵了!”
李吴山已经甩来了朝廷独走,要自行其是的北伐了,自然需要先由舆论开路,江南学社的工作重心就是为北伐服务。
要说治国理政的本事,钱谦益确实没有多少,但要是说起这鼓噪舆论的文字功夫,绝对是个中高手。
满口答应之后,又是一番客套,送走了孙正文之后,钱谦益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憋在胸中的那一口闷气终于释放出来,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老爷为何如此大笑?”
当柳如是问起的时候,钱谦益哈哈大笑道:“世人都认为我钱谦益会从此一蹶不振告别官场,只能灰溜溜的滚回老家去做田舍翁了,现如今我就要去领导江南学社,用不了多久就要可以再次出仕为官……”
一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站立在朝堂之上,一想到那指点江山的快意,钱谦益就忍不住的意气风发起来,仿佛正有一条金光大道在脚下铺展。
“以奴愚见,这江南学社的荣誉社长一职,老爷还是不要去的好。”柳如是并没有因为钱谦益有机会再次当官而欢喜,反而满是忧虑:“那李吴山虽有赫赫战功,确有扭转乾坤的非凡之举,但行事却不够光明磊落,而且此人素来骄横跋扈,我看此人必会成为国朝权臣。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必然会有朝廷起大争执,到时候少不得要有一场风波,老爷本已年迈,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与其出仕为官,还不如就此退隐乡野,终究可以落得个清净!”
“李大帅一意北伐,本就是光复故土的壮举,我为之鼓于呼,也是正经的事情。当此之际,自然要以天下为己任,又怎能退隐山林独自逍遥?岂不是辜负了十年寒窗苦读?岂不是辜负了圣人教诲?”
“哎!说什么天下苍生,说什么圣人教诲?奴看老爷终究还是舍不得官职之位,舍不得那风光体面的虚荣与名声,只怕到了最后,连退隐山林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柳如是苦苦相劝,奈何钱谦益的虚荣之心和对荣华富贵的贪婪太过于执着,终究还是听不进去这番苦口良言:“我意已绝,你不必多言,若是你不喜欢,便自己回老家去好了。”
“哎,老爷说的哪里话来?”柳如是先是一声短叹,然后又万般无奈的说道:“当初我随了老爷,便已有了生死相随之心,不论前路如何坎坷,终极是要和老爷一起走过的。只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老爷还能想起我今日之言……哎,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是福是祸终究是天意,违不过也抗不过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