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乱频繁,地方不靖,具体的情形诸位都是知道的,我就不再赘言,现在就想说一说如何才能剿灭贼匪的事宜。”
剿匪行动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却从未在根源上彻底解决“匪乱”的问题,反而越剿越乱,“贼匪”越来越多,已渐进呈现出星火燎原之势。
在这个问题上,洪承畴没有象多铎那样大骂属下无能,也没有把责任推到新附军的头上,而是首先做了自我批评:“既然朝廷将江北军政都委于我手,没有能够尽快平定地方,首要责任在我而不在诸位。”
会议刚刚开始,洪承畴就主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给诸多的新附军头目吃了一颗定心丸。
“匪乱屡剿而不灭,而战之罪,问是因为地方上颇多刁民与贼匪勾结……”
这句话一针见血,算是说到了关键之处:北伐先遣各部再怎么厉害,终究人数稀少,而且又是在敌人的大后方作战,天时地利都没有优势。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北伐先遣各部无论是规模还是战斗力,都不能和正规的清军作战部队相提并论。之所以屡剿而不灭,不能把责任推到军队的身上,因为这确实不是一个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当初多铎在淮扬一带横征暴敛残酷杀戮,虽然以征服者的姿态占领了淮扬和整个江北,但却没有能够收服人心。尤其是在南京兵败身死之后,因为江南残明的存在,江北的百姓大多还是心怀大明,对于清廷有着本能的抵触心理,所以总是倾向于那些“贼匪”,甚至有不少地方官吏都觉得江南残明有打回江北的可能,所以做了三心二意的骑墙派,在给清廷做事的同时不敢把事情做的太绝,往往是阳奉而阴违,这就注定了无法彻底剿灭贼匪的局面一定会出现。
只要不能尽快平定江南,江北的百姓就始终三心二意。若是想平定江南,就必须稳定江北,看起来这好像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但洪承畴已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
“诸位反复剿匪,却总是被贼匪牵着鼻子走,往往会弄师劳兵疲但却徒劳无功。”洪承畴面带微笑的说道:“我的意思呢,是让兄弟们先撤下来好好的修整修整,为平定江南养精蓄锐做好准备。至于这匪乱么……佟将军,就要有劳你了。”
佟图赖一叉手,表示了遵从之意。
“佟将军带你的镶黄旗汉军剿匪,我再抽调从正白旗和镶黄旗中抽调十一个牛录的八旗战兵给你,应该够了吧?”
“足够。”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派遣精锐的八旗战兵去剿匪,这是一个重大的改变。
八旗战兵是清军当中战斗力最强的那一部分,人数非常稀少。在以往的时候,尤其是在多铎时代,八旗战兵一直都被当做是进攻的主力,不到决定胜负的时候根本就舍不得使用。往往都先利用数量庞大的新附军去消耗敌人,最后才让精锐的八旗战兵去进行收割。
如洪承畴这样,把最精锐最能打的八旗战兵派出去剿匪,去和散落各处的山贼土匪作战,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部署。
用八旗战兵剿匪,用数量庞大的新附军作为平定江南的主力,这样的部署蕴含着洪承畴的深意。
江北的新附军本就是明朝旧部,而且有很多本就是出自以前的淮扬军。而那些个“贼匪”之中又有不少淮扬军旧部,作战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顾虑,甚至会出现手下留情暗中沟通的状况。
把八旗战兵派出去剿匪,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也不必理会错综复杂的地方军政关系,只要倚仗强悍的战斗力一路平推过去就可以了。
“具体的作战计划我已经拟定出来,大家都帮着参详参详……”
“一切但凭洪督做主,我等无不遵从。”
洪承畴呵呵一笑:“朝廷把江北托付给我,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还不是要倚仗诸位协力同心?这江北之事不是洪某一人的,而是需要大家一起扛起来。我先说说剿匪的具体方略,大家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也好拾遗补缺的嘛……”
和独断专行的多铎完全相反,洪承畴很重视手下这些带兵将领的意见,总是把作战计划拿出来一起讨论,充分听取一线作战部队的意见和建议。
“这个作战计划,最核心的部分就是用精锐的八旗战兵占据几个重要节点,利用彼此之间的联络将贼匪限制在固定区域之内,让贼匪无法流蹿不能相互沟通。然后充分利用我军的战斗力优势扫荡地方,将其逐一剿灭……”
“还有,这不仅仅只是兵事,地方官府也要配合。对于诚心归顺我大清的子民,应重加赏赐,至于那些个私通贼匪心怀不轨的刁民,则要重重惩处,以彰赏罚分明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