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邹应龙在御史台依仗舌辩称雄,但房遗爱这位“文抄公……”的口才却也是不遑多让。
“自古以来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房俊秉着中正之心为国举荐贤良,此举难道有何不妥么?”
见房遗爱不但引经据典化解掉自己的疑问,还反过来跑出一个询问,邹应龙颇感意外,正了正心神继续道:“房驸马可曾料到哈迷蚩在五马道设伏?如若料到怎不事先提醒长孙驸马?”
“两军对垒瞬息万变,房俊一介凡人焉能预料?”
房遗爱被邹应龙这脑补猜测惹得心生不悦,话锋一转讥讽道:“况且房俊才疏学浅,无凭无据断不敢行纸上谈兵、胶柱鼓瑟之事。自古来空口猜测、书生谈兵误人误己,此等荒谬之事房俊断不敢为……”
“更不屑去做!”
“你!”
邹应龙深谙舌辩之道,瞬间便听出了房遗爱语带讥讽之意。
“邹御史,房俊句句真情实感,字字良言相告。”
房遗爱做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架势,苦口婆心的说道:“自古以来凭“想当然……”去猜测一个人的品性心迹,未免有些偏颇了吧?”
邹应龙怎会不知房遗爱是在讽刺自己,眼见对手指桑骂槐,邹应龙也是不甘示弱,“驸马,既然问心无愧理应清者自清,何故如此急于辩白?”
“清者自清固然不假,但世上却是有很多混淆黑白的奸邪之徒!”房遗爱负手而立,眼望跪在棺前哀嚎不止的长孙府下家丁婢女,不由眉头攒簇,冷声道:“住了!”
邹应龙才急思辨,正要开口说讲心中拟就的腹稿,突然听到房遗爱这声怒喝,不由被吓得忘记了七七八八。
房遗爱在长安颇有威信,此刻见他冷面怒斥,不单是一众长孙府下的家丁婢女,就连长孙津身后的言官也停止了议论。
“可知此乃何地?”房遗爱眼望一众小厮,与其说是在询问他们,倒不如说是在敲打邹应龙等人。
小厮、婢女全都是奉命前来哀嚎,眼见“布衣榜首……”勃然大怒,一个个连忙止住哭声,全都将视线对准了长孙津三兄弟。
“哼!不过区区状元府邸!”长孙润冷哼一声,虽然嘴上语气不屑,但经过之前房遗爱几次教训,这位哥们却是安分了许多,至少在房遗爱面前是这样的。
房遗爱看向长孙润,厉声回道:“即知此地乃是堂堂状元府邸,就该止了哭声。如若再这样喧哗,房俊即刻回府恕不奉陪!”
好不容易将房遗爱给“哭出来……”,长孙津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去,扬手道:“房年兄,请留步。”
长孙津唤停房遗爱,目光扫向邹应龙,心中早已打定了“借刀杀人……”的心思。
“年兄若嫌府下小厮吵闹,小弟呵斥他们停止啼哭便是,还请年兄回答邹御史的问话。”
房遗爱与长孙津打过几次交道,此刻立时便看破了他心中的伎俩,含笑对邹应龙道:“如此邹御史请问。”
邹应龙先前文思如泉涌,怎奈被房遗爱一声暴喝吓得乱了方寸,眼下只得重新整理思绪,过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既然房驸马不曾料到哈迷蚩会在五马道故技重施,那为何突然发下以往对长孙驸马的偏见,向东宫太子殿下举荐其接任后军督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