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肖铂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手脚还有些发麻,稍清醒一些,他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至于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滚下来,又是怎么滚下来的,他一点都不记得。
他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十九分。随后,他向卫生间走去,耳畔还一遍一遍地回响着——刚刚梦里的那句话,像咒语一样。
他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刹那间充斥了黎明前的死寂。他双手捧起冰冷刺骨的水泼向脸,粗暴而迅速,抬起头时,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这张脸,棱角分明,五官冷峻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那一双深邃而忧伤的眼眸像不见底的深渊一样吞噬一切,看谁都像见仇人似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凝视镜中的自己。
“你有没有见过我?”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清醒的时候,那句话再一次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镜中的自己,想从中找到一点关于记忆的碎片,但镜子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怒目圆睁,猛地挥起右手的拳头向镜子砸去,玻璃碎片四溅,鲜血淋漓,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无能,如此窝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这样,我会心疼的。”这时,一双手温柔地从他的身后将他紧紧抱着,慢慢地,楠冰将整个身体贴近他冰冷的身躯,带着她身体的余温还有淡淡的体香。
肖铂手上的伤口不过几秒就愈合了,原本沾满鲜血的右手——血迹淡然无存。
孤男寡女,冰冷的夜,触手可及的温柔乡。
突然,肖铂猛地一转身,把楠冰逼向墙角,右手靠着墙,身体紧贴着楠冰,四目相对,两眼之间只差一毫米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
但最后一秒,肖铂忍住了。
他伸手撩了撩她耳边凌乱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说道:“天冷了,记得穿鞋。”
楠冰下意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急着过来忘了穿鞋,再抬头时,只看见他远远离去的身影,带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肖铂,你还是不是人?!”楠冰心里暗暗骂道,实在不解气,还补了句:“你真不是人。”
每一次与楠冰对视,肖铂都会看见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幕,他的眼睛一直在提醒他——死神正一步步逼近楠冰。
他想过改变计划,自己一人前行,但他知道现在已经晚了。他太了解楠冰了,如果现在告诉楠冰,让她放弃此次计划,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保护她。
肖铂无法确定,在失去记忆以前,自己到底有没有深爱过谁,只是现在,面对爱情,他害怕选择,也害怕被选择。
“噔!”肖铂的消息铃声响了,他点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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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一划,点开消息,霎时,一脸凝重。
“你有没有见过我?”
这是小说最新更新章节的第一句话,
再往下看:
一女子,从黑暗中走来,轻移步莲,一袭白衣翩翩,看不清脸,低语着:“我,是来取你命的。”
“终究,你还是来了。”王,沉默良久后说道,他的语气比刚刚平静很多。
“你是谁?”乔生一脸茫然。
“你……”站在他旁边的男子本想说什么,被那个称之为王的人打断:“你先出去。”
“是。”尽管脸上一万个不情愿,他还是服从了命令,临走前他给乔生使了个眼色:“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乔生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过脸,挪开了视线。
“你是来找墨雪的吧?”一开始,乔生很疑惑,以为他是跟其他人说话,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乔生很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不,我来找雪儿的,她叫江雪,不是墨雪。”
“哈哈……”屋子里回荡着那个王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但很快,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他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带着沙哑的声音吼道:“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白色面具裂成两半,借着皎洁的月亮,乔生看见了他的脸——那脸伤痕累累,布满沟壑纵横的伤痕,最明显的一条伤疤从额头斜划过鼻子、嘴角,一直延伸至脖子,他的脸似乎被什么东西烫过一样,几近扭曲变了形,用怪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唯一能让人接受的是他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指,跟他脸上的伤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乔生如惊弓之鸟,不敢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王从他惶恐的神情中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一转身又带上了白色面具。
“不要怕,你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听到了什么。”
王,意味深长地边说着,边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乔生:“去吧,这里有你想要找的人。”
乔生,将信将疑地接过他手里的纸,打开它,是一张地图,上面有一个地方用红色三角形标注着:沉阳国。
“沉阳国?”乔生读出来那个名字。
“带上这个,它会保护你,并将你安全地带到目的地。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说完,他将一个酷似指南针的东西递给乔生:
“这是月笙石,遇到危险的时候,按下红色,它会保护你,跟着蓝色箭头走,你就不会错。”
乔生将它握在手心,大小刚好。
“去吧。”王指着大门方向说道。
乔生正要离开,忍不住好奇,回头问了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你错了,我不是帮你,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还有,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倒提醒了他,乔生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把月笙石紧紧握在手心,一转身,没了踪影。
待他走后,那男子走进屋子,说:
“王,他不是你最恨的人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
“他,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