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晖和翁国英进了万益民的房间,万益民关上了门,对两人笑道:“你们请坐吧。”
苏星晖和翁国英对视了一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翁国英道:“这位同志,谢谢你了!不是你的话,我今天还进不来。”
苏星晖笑道:“翁国英同志,你把你的伪装去掉吧。”
来到这里,翁国英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把自己戴的一个头套取了下来,这个头套是一顶花白头发的,他在脸上也做了一些化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苏星晖赞道:“翁国英同志,你这化装挺像的,厉害啊。”
翁国英摇头叹道:“这几年我跟他们就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样,这也被逼出来的啊,不过我这三脚猫的化装也只能晚上骗一下人,白天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星晖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道:“我是上俊县彭家湾镇的镇长,我叫苏星晖,那个被拘留的记者姜朝阳就是我的大学学长。”
翁国英点头道:“你的名字我在报纸上看到过。”
苏星晖又向万益民道:“万组长,今天不好意思,事情急了点,我就叫了您一声叔叔。”
万益民笑道:“没关系,你就这么叫吧。”
苏星晖对翁国英道:“翁国英同志,我那个学长姜朝阳是不是你叫到清西县来的?”
翁国英点头道:“对,我上访过无数次,以前到市里上访根本没什么用,还被开除了公职,进过几次拘留所,县里对我也提防了,不让我再出去上访了,我经常看报纸,我看到姜记者在报纸上发过不少揭露黑暗面的报道,我就试着给报社打了电话,找到了他,结果,他还真来了。”
万益民问道:“翁国英同志,你为什么一直要上访?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吧?”
翁国英点了点头道:“行,既然今天见到省里督查组的领导了,我当然要说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向你说出来。”
“我要实名举报清西县县委书记段满堂、清西县县长刘锁柱、清西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崔敏达、清西县常务副县长吴千一……”
翁国英一口气说了二十几个名字,这些名字包括他们的职务、身份,翁国英都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来了,证明这些名字在他的心里已经是烂熟于心了,而这些名字里包含了七八位清西县级领导,十来位局级领导,还有就是段双利等这些清西闻人。
这些名字让万益民十分震惊,苏星晖倒是不怎么震惊,这几天他在大街上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耳朵都听出茧了。
万益民强忍震惊道:“翁国英同志,照你这么说,你们清西就是洪洞县里无好人了?”
翁国英道:“虽然不能说是洪洞县里无好人,可是,县领导班子里的很多领导都已经烂透了,他们在清西县一手遮天,还勾结市领导,让清西县已经没有了正气,让正直的党员干部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而且,还给全县的人民群众带来了巨大的危险。”
万益民道:“你说的巨大的危险是什么?”
翁国英道:“就是两年前重修过的长江干堤工程,这个工程就是段满堂的侄子段双利开的双利公司承建的,他们承建的干堤工程有着极其严重的质量问题,水泥标号低,护坡石数量和强度不足,用竹条代替钢筋,可以说,只要水位稍微高一点,这干堤就要决口,前年的干堤就差一点决口了,万一决口,那对全县的老百姓都是灭顶之灾!”
万益民神情凝重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翁国英点头道:“对,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我翁国英今年三十五岁,从事水利工作十几年了,对水利这一行里的门道太清楚了,而且,他们根本就不避人,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公开的,谁都能看得出来,我们水利局几个局长副局长都拿了段双利的好处,谁知道都不会说出来啊,就我这个二傻子去举报上访。”
说到这里,翁国英的眼眶里有着隐隐的泪光,看得出来,他是一条硬汉,不是硬汉,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可是硬汉也有自己的委屈啊,在真正能够相信的人面前,他的委屈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