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璟垂下头去:“儿子所为皆为父皇所批准,万万不敢私自行动。”
“照你这么说,”魏皇发出一声冷笑,身子微微向前倾,俯视着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儿子:“倒是朕的不是了?”
“父皇乃是天子,自然不会出错。”魏清璟跪在地上已有许久,魏皇也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他深知自己父皇此刻的心情不怎么美妙,心中焦灼不已,却又不肯找理由退下。
反倒对魏皇拜了下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的礼节,随后才继续说话:“只是身处乱世已久,各国争分不断,吞并和瓜分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羽国看似弱不经风,实则暗藏锋芒,不可小觑。魏、羽两国积怨已久,互有吞并之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传承魏国百年之荣耀。”
“你当初也是这么和朕说的,”魏皇不紧不慢地开口:“如今还是老样子。”
魏清璟盯着眼前地砖上的一条细微的缝隙,暗中咬牙。
当初他是这么说的,魏皇也是这么答应的,不过是因为得知了秦瑾瑜的身份,便改变了主意。
网已经撒出去了,计划都已经实行到一半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父皇是为了瑾瑜,变了想法,”太子抬起头来看向魏皇:“就真的不考虑别的了吗?”
魏皇皱起了眉头,明显地动了怒,声音虽然没有提高,却冷了几分:“你考虑的倒是十分周到,那你可否想过,你妹妹历经九死一生从羽国回来得知真相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儿子不在乎,”魏清璟直挺挺地跪着,这样一个清逸俊朗的人,即便是双膝跪地,气度也丝毫不折不损,一个抬手一句话之间便流露出几分储君才有的风采:“瑾瑜天生聪慧,日后定能明白儿子的用心,至于苏珩,不过是短短的一个过客罢了,待多年过去,瑾瑜未必还还记起他,何必为此误了大事。”
“行了,”魏皇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听:“这国家大事,朕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上前代朕决策,若无事,便退下吧。”
魏清璟也只得依言退下:“是。”
“殿下,如何?”魏清璟走出大殿之外,秦瑾峸急忙跟上,低声问道。
秦瑾峸做了多年的太子伴读,如今已然是太子器重的人之一,平日里兢兢业业为太子出谋划策,倒也算忠心。
“暂且再看看吧。”魏清璟出了大殿,依旧是平常难辩喜怒的模样。
“唉,”秦瑾峸紧紧地跟在魏清璟身后,神情间满是惋惜:“若是陛下不允,当真是可惜了,七弟虽然年少,却英勇有谋略,三叔更是难得之人才,只因为多年经商而地位不显,若是错过这一为国立功的机会,当真是可惜了。”
太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十公主还活着的事情在宫中并无几人知晓,即便是知晓也不知道这十公主究竟是何许人也,众人都只当秦瑾瑜还是秦家的秦公子,包括秦瑾峸。
“的确可惜。”太子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秦瑾峸是忠心为他无疑,更多的却是想的秦家,如今秦家七公子随着秦家三老爷远去羽国,明面上打着是经商的旗号,对苏珩等人表明的是合作之意,实则包含的却是刺探之心。
若是计划完成,这俩人功劳巨大,自然能给秦家带来无上的荣耀。
“殿下,”秦瑾峸只要一想到任务有可能中止就觉得无比心痛,这种心痛感比貌美如花的媳妇儿被人抢走更甚:“陛下一向圣明有决断,如今忽然改变主意,可是有什么缘故?”
“谁告诉你,父皇一定会改变主意?”魏清璟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