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是高丽半岛著名河流,发源于太白山脉西坡五台山,大体向西流经江原道、京畿道和忠清北道,在中游两水里处与北汉江汇合,横穿首尔,于河口处与临津江、痢成江相汇,注入黄海的江华湾。
汉江是高丽第四长江,仅次于鸭绿江、图们江与洛东江,但是其重要地位却绝不逊于其他几条江河,盖因为其地位重要、流域覆盖宽广,又有良好的出海口,可以很好的支撑起河运与海运的对接。
故而历史上,无论高丽内部的局势怎样变化,执政者们对汉江的重视却从来不曾改变。一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又某位被判刑囚禁女性总统的父亲——那位知名的军阀总统创造的经济大飞跃、大发展,也被人们称为“汉江奇迹。”
这说明汉江在外向型经济支撑的高丽具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临近汉江七八公里的小山丘上,我默默的望着东南方向连营成城的柴田胜家军营,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这片营寨成长条形,宛如一条盘踞在汉江江畔的长蛇。这样设置阵型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宛如长蛇、首尾相顾,不容易被偷袭劫寨。同时毗邻江水,地势平坦,便于取水和观察,不易遭受火攻。
至于坏处,柴田胜家很快就会知道了......
九鬼政孝策马跟在我身侧,沉默中忽然用手指着江水道:“先生,您看,水势明显缓了!”
我低头望去,果然!原本湍急的汉江水此时只剩下浅浅的水流,就像一个一直肆意奔放开着的水龙头忽然被人拧上了一半开关、水流从哗哗流淌变成淅淅沥沥流淌着那种感觉。
“两千人,还是太少了啊......”我低声说道。
九鬼政孝轻轻应了声是,随即继续道:“不过我们并没有打算以此作为主要手段,也不以歼敌为目的,所以应该也是足够了的。”
我嗯了一声,淡淡的道:“且等结果吧!”
至此,整个队伍里再无人说话,一起默默的盯着汉江口的上游。
静谧当中,我的心思却漂到了很远的地方——华梅和鸢都去了那么久,仍然不见回来,不知道京师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老岳丈怎样了,身体好些没?
等到这边战事告一段落,我似乎也可以回去一次,看看他老人家。当初因为二叔祖的病故,李家也是家破人亡,华梅又远走海外,剩下孤零零一个老头儿独自在家,着实非常可怜。
既然如今我和华梅已经完婚,那自然是要尽一份孝道。可惜他老人家不愿随我出海,不然我就送他到南洋去,那里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没有这些个乱七八糟,安享晚年多好呢?
心思飘飘忽忽,安静的环境甚至让我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我忽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在九鬼政孝喊出“来了”的同时,我也猛地扭头,望向那汉江水的上游!
黑暗中,我看到的是一堵墙!一堵随着时间推移不断逼近的灰白色的墙!
那堵墙沿着河道,正势不可挡的冲向下游——柴田胜家营寨所在的位置!
果然来了!我翻身下马,用力拽住受惊后发出嘶鸣的马儿,直觉的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动!这就是大自然的威力吧!
天敌逞威风,万物皆辟易!在不断压近的洪峰面前,那十数万人的营寨居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从两天前我们确定柴田胜家军开始在汉江下游扎营开始,我就定下了这个计划——大量准备石块废料、囤积在汉江上游。又提前用铁线、棉麻密密织成网兜,以备今日之用。
我和叶思忠分开之后,他带着两千骑兵直奔汉江上游而去,到了水势最缓的位置,撒开网兜、派人拽着从浮桥之上渡过河去、在汉江之上拉开一道柔韧的篱笆。
同时,早先准备的石块废料被一股脑的堆进汉江水中,就像建造大坝一样,那道堤坝被筑的越来越高,而江水也在大坝之后越聚越多!
水这东西真的是看似柔弱,实则强韧,叶思忠建造大坝之时几次险些被冲进江水之中,大坝也多次险些支撑不住。
这时他才想起我说过的话——不要让大坝严丝合缝,留下几个出水口,能够让大坝更长久!
叶思忠心中暗道,日日都在说水只可疏而不可堵,怎么今日用上之时反而忘了。自嘲之中,他命人在大坝上扎开几个豁口,水流顿时轰然涌出!
虽然那几个豁口的物料被水流冲走不少,但是修修补补还能坚持。而且果然是留下豁口、大坝更久,那水墙看看的已经两三丈高,隐隐已经淹没到两岸的江堤了!
绞制而成的兜网发出了“吱吱嘎嘎”的悲鸣,很明显坚持不了多久;两岸拴着兜网的树木也被拽的歪歪斜斜,眼瞅着就要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