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毅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他还特意问了潘安是不是所有的血族都到场了。
潘安回答是的。
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前天晚上去偷血,被林宵打伤了,他就知道第二天沈毅一定会过来查他们?统一约好了在手臂上面留下了刺青……沈毅已经很努力的去分辨在刺青里有没有被剑划过的痕迹了,但是那些刺青都是新画上去的,都还没消肿,在这样的状况下去分清楚到底是不是被剑划伤的的确是太困难了。
沈毅最后放弃了,喝完血,洗完澡之后就躺在床上睡觉。
思绪一团乱,他又不像林宵,什么事情都那么拎得清,再加上还有血族之花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沈毅本来就稀的脑浆这下子更稀了,纠结了还没半个小时就进入了梦乡中。
今天晚上睡得很不踏实,在睡梦中,似乎传来了一阵笛声。
如泣如诉,忽高忽低,撩人心炫,让人心神不宁,但是却没有办法醒过来——然而意识仍是清醒着的,这种痛苦让沈毅难受的动着自己的身体,身上如同被千斤压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沉闷在胸腔间渐渐蓄积,哀怨的笛声越来越近,到了最后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沈毅也越来越难受。
饶使是这样,他也没办法醒过来,眼睛就像是被人用502粘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低吟,声音很微弱,一层层细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浸入到了鬓角间,他的头发有几绺贴着太阳穴的位置。
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放在了他的脸上,那只手上面一点属于人类的温度都没有,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贴在了他的脸上,让沈毅浑身一个激灵。
他想抬起手臂,但是这个动作对于他而言无疑有些困难,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挪动成功。
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挣扎,如同一条被搁在案板上的鱼,毫无招架之力。
“殿下……殿下……”一两声轻吟似乎从遥远黑暗中飘散而来,缠绕着若有似无,转瞬即逝的欲望,带着丝丝缕缕的撩拨意味,传入了沈毅的耳朵里。
笛声停了下来,沈毅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似乎猛地往下一沉,就像是在悬崖峭壁上面悬着空,又被唯一那个能拯救他的人一点一点慢慢的松开了手一般,呼啦一声,夹杂着一股急急的劲风,他坠落了下去。
失重感扑面而来,带起了一阵惊惧到极点的恐慌。
沈毅下意识的张开了唇,一声低吼几乎溢出嘴唇。
他费尽所有的毅力,徒劳的伸出手去,手指弯曲,想在空中抓住什么东西——随便什么,只要是可以阻止他下落的都行。
一只手抓住了他,虽然触感冰冷,但是很有力。
失重感顿时消失了。
沈毅如同一个获得新生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眼眸紧闭,眉心轻蹙。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别怕……乖。”一个甜蜜的,诱哄力十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还夹杂着一股幽幽的冷香。
沈毅渐渐的平复下来,睫毛安静的垂着,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头发凌乱,身体蜷缩着,他在半空中被那只冰冷的手抓住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失重般的想要收回来,但是却被那只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你是我的。”那个声音说,冷冰冰的,“只能是我的。”
尾音牵扯出几分强势的占有欲和蛮横的霸道。
***
沈毅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散架了,像是被大卡车碾压过了一般,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床上起来,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潘安照例帮他收拾准备着,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殿下,一年一度的化装舞会马上就要召开了,您看是否需要准备一下?”
沈毅精神萎靡,听了这话之后,摆了摆手,勉强忍住一个即将打出口的呵欠,声音懒散无力:“你看着办吧。”
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管这些了。
“好。”潘安帮他扣着衬衫的扣子,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他的胸口,低着头,表情倒是端得很正,一本正经的模样与往日无异。
沈毅耸拉着眼皮,忍住了想要一头栽回到床上继续睡到天荒地老的冲动,压根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等到他收拾好了之后,他站了起来,随口道:“我今天要出门,午饭不必等我。”
“好。”潘安脸上带着微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沈毅赶到林宵说的早餐店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