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开了几幅药,陶秋白亲自坐在门前熬着药。待得时辰到了,他就端着那碗药,坐在木板边上,用银制的羹匙递了一勺药到茹云唇边,茹云自是丝毫回应也未有了。
陶秋白只得想方设法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扎扎实实的灌了几口药下去。茹云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溜转了一番,却始终没有睁开眼来。
到了后半夜,茹云两瓣发青的嘴唇一直抖动着,喉咙里不断发出一阵阵尖细刺耳的声响,就好像被人狠狠踩住了要害一般的凄厉。
陶秋白一面抓着茹云纤细的手腕,一面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陶家么?那么你快些好起来罢,你若是痊愈了,我就放你走……”
也不知是不是这药起了作用,还是她将这话听了进去。到了清晨的时候,茹云出了一身的汗,这烧也便退了。
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茹云好歹是彻底醒了过来,虽说多少有些头晕眼花,可是却也不会觉得天旋地转了。
这个时候,她就听见院子里头有咯咯叫着的母鸡声。初时,茹云还以为自个听错了,连忙披了外套下了木板,扶着门框探出了头去。
这一瞧,自然是有些愣住了,却见陶秋白一手抓了一只老母鸡,正聚精会神地绑着木屐的腿脚。
陶秋白一见茹云醒了,心下自然欢喜,只是面上仍旧沉凝地望着她,轻声道:“醒了?”
茹云一时有些慌乱了起来,手扶门框站着,不知道让他进房好还是不进房好,口中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秋白冷眸一转,举着手里的母鸡,淡声道:“这是陶家,我在哪儿都是该的。难不成我到哪里还得事先通报你不成?”
茹云垂下了头:“我倒并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你抓这鸡作什么?”
陶秋白鼻翼翕动着,半晌,方才开口道:“自是为了杀鸡。”
茹云微微一愣,他倒是答得干脆,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不过硬着头皮道:“堂堂少帅,哪里需要亲自杀鸡的。你若只是想找点乐子,还请改去旁的地方罢。”
陶秋白把鸡扔在脚下,用脚尖拨了拨,回头看看茹云:“你现下不是院里干粗使的么?喏,活来了,你把这鸡给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