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燕大惊,翻身坐起,突然发现床上一滩湿黏的东西。她略一沉吟,柔声安慰道:“没事,你是担惊受怕得狠了,一时复原不过来。慢慢会好。”
吕平柏羞愧道:“不是这样的,是我没福气,恐怕我不好娶你进门的,我心下有人了。”
唐娇燕眉梢一挑:“有人又如何,你心下又不是只能有一个人,就容不得我么?”
唐娇燕一面说,一面又将他顺势放倒,自己斜倚在他旁边,轻轻为他揉摸抚弄。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调起他的情致来,平柏十分吃力地拂开唐娇燕的手,不让她再碰他。唐娇燕就委委屈屈说:“我还不是想让你快活一点,你这样子对我生分,真让我伤心了。”
吕平柏道:“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了。”
唐娇燕马上捂住平柏的嘴:“快别说这话!我是为什么才心甘情愿跟你做小?若为这点子快活,我去当堂子里的姑娘不好?我是敬重你,感念你的人品。”
吕平柏说:“话是这么说,我却对你有一份责任的。你年纪轻轻……”
唐娇燕扭了扭身子,撒娇道:“我不要听!”
抬手就替他扣好脖间第一粒扣子,说:“走吧,你还是回自个房里去睡。”
平柏想了想,说:“也好,免得再惹你烦心。”说着,动作有点迟缓地下了床,趿上鞋,开门出去。
吕平柏走了之后,唐娇燕在床上好一阵辗转反侧,燥热难当。最后她抱着枕头嘤嘤地哭了。
吕平柏没有心思与唐娇燕欢好是真,可是身子虚了也是真的。按他自己原先的估计,他是被地牢一段时间里着急气恼,再加饮食起居调理不当,身子才亏虚下来,回家后只需休养一阵,自然会恢复如旧。
谁知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这般乐观,吃了几剂滋补的中药,又服用了一段日子的参汤,非但没有将息过来,反觉身子愈加疲乏,每日午后面色潮红,口干舌燥,心绪烦乱,且咳嗽频频。
一日清如发烧,吕老太太做主请了西医上门诊视,吕平柏便顺带说了自己的不舒服。西医拿听诊器替他略略一查,吃惊道:“吕先生如今这种症状大概有多久了?”
平柏回答说:“也不太久,至多是个把月的时间。”
医生就不说话,暗自沉吟了一阵,道:“想来吕先生不会是个讳疾忌医的人,我就实话告诉你怕也无妨。照我的判断,你这病有些棘手,竟像是肺结核呢。”
吕平柏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忍不住咯蹬一跳。肺结核是西医的说法,锦云人一般称之为“肺痨”,得了这病的人,少则三月五月,多则三年五年,最终咯血而死,治愈的希望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