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滕署身上的变化,殷菱不禁瑟缩了一下。
他要杀人。
脑海中准确无误地传达出这个信息,几乎就在他身上的冷意爆发出来的同一时间闪电一般出现在她心中,几乎是令她诧异的速度,就仿佛他所想如此单纯如此清晰地在她灵魂中共鸣。
“能跟在我身后吗?”滕署开口问道,虽然知道这夜中声音必会被敌方捕捉到,然而既然是要突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殷菱一怔,张了张口刚要说自己能够自保让他不必顾虑自己,便见寒芒两点疾向二人飞来。正欲闪身,殷菱便感觉胳膊被人一扯,她已经稳稳落入滕署的怀抱,墨色的刀锋如疾风挥出,叮叮两声脆响,正是兵刃相交一个回合。
殷菱正欲出言提醒他自己可以跟上,要他全力自保不必分心顾她,然而他那份坚定竟让她开不了口。明明是他先问她能不能跟上,却终于还是不放心地揽她入怀,到底是有够紧张她的。明显的庇护姿态和身后传来的他令她安心的体温令她有些微的惶恐,讶异的目光还没有从他的侧脸上移开,一阵血腥气便冲入她的鼻腔。
余光看见支离破碎的肢体飞舞,傅色的刀如追命的闪电在眼前纵横闪现,风掠过耳畔扬起她的发梢,伴着血的气味和不真实的惨叫声,夜中的死神展开的杀戮。
明明应该感到恐惧的,抱着自己的男人在不知敌我的情形下依旧是如此麻倪地杀着人,就好像杀人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像是这些人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然而他的怀抱却又过于温柔和小心翼翼,她丝毫感觉不到一个屠杀者的戾气。
然而这样随便地杀人,终究是不好的不是吗。她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他瘦削英俊的侧脸。
冰封的脸上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侧面看不清他的冰寒眼光是怎样的萧索,然而这个把自己牢牢护着的男人无疑透着一种凝聚了死亡的气息。她仿佛听得到他的刀在嘶鸣,带着一点冤魂的阴气。那是一把吸去了所有光华的刀,黑得令人胆寒,然而无论多少鲜血浸润,它始终是那不留一点余地的霸道色泽。
“闭眼睛。”他微哑的声音中好像有捉摸不到的温情和无奈,她也不再和他争辩,或是意图从他怀里挣脱,只是顺从地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