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忠心不二几十年的贴身老奴,自家王爷究竟是故意还是不得不作出样子演戏,丁管家是看得出来的。
看着林大夫手心里散发着幽幽香味的糖炒栗子,秦放的内心是纠结的。
万一这个死女人真有野.种了,他的尊严和脸面以后要往哪里放?
这林大夫又是父皇的人,万一被他看出来后,禀报给了父皇,只怕……这死女人就要小命难保!
但是,他又矛盾的很希望,让林大夫来证实,自己现在的想法都是臆测,她没有怀上别人的野.种,她没有背叛自己……
“王爷,这可是刚出锅的,怎么,您现在是不爱吃了吗?”林大夫一脸狐疑的问。
秦放正要开口,丁管家忽然插了话,“王爷,王妃现在病了,需要看大夫。”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秦放还想打算的推诿之词堵在了喉咙,垂眸,见怀中的年玥已经面色雪白,没有半丝血色,揽在她腰间的大手能透过衣裳,清晰的感觉到她现在肌肤有多么的冰冷。
管家说的一点不错,她现在需要看大夫,需要快些换下湿衣服。
暗暗一咬牙,秦放只好不舍的将年玥重新放下,抬脸,扭头看向身侧林大夫时,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木头伯伯,一定要治好放放的娘子哦……。”
仍旧不愿习惯溱王对自己如此称呼的林大夫,面皮抽搐着答应,“微臣定当尽心尽力治好王妃……。”
放心地点了点头,秦放便给林大夫挪了地,蹦跳到了林大夫身边,先将林大夫手里的糖炒栗子夺到了手里,而后躲到一旁的桌边凳子上坐下,剥着栗子满足的吃了起来。
把有食儿吃,就可无忧的孩童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见秦放原来还是老样子,林大夫自是将之前的狐疑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静下心来,为年玥把脉。
“王妃,得罪。”给年玥作了一揖,林大夫一面施施然往丁管家搬来的太师椅坐下,一面拉过年玥的手腕到榻沿上已经搁下的脉枕上。
刚一触及到年玥的皓腕时,林大夫有些微怔,低敛的老眼不禁掀了掀眼皮,视线扫过睡容沉静的年玥。
这样的冰凉,太不像一个活人才该有的温度。
就算浸泡过了寒冷的春水,那肌肤该尚有余热也会一点点的浮上肌肤表层,不可能一星点的热气儿也无。
满面凝重的林大夫赶紧将手指搭上了年玥的皓腕,一手惯性的捋着山羊胡须,老眼低垂,屏气凝神的号起了年玥的心脉。
旁桌的秦放虽看似像个没心没肺只顾吃栗子的傻小子,可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再往林大夫这头瞟。
得见林大夫脸色沉重的那个刹那,咔的一声,秦放一不留神便将一颗栗子在指间连同栗子壳也捏的稀碎。
丁管家蹙眉,扭头看了一眼秦放。
原先他只是觉着王爷对王妃有些兴趣,没想到,却已经到了如此在意的地步……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在乎,永远都不是浮于表面的关心和寵爱,而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才是真性情。
扑通一声,林大夫突然起身,朝旁桌的秦放跪倒在地,一脸哀色,“王爷,王妃她……已经殡天了。”
闻言,秦放仿若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怔了,一动不动。
“什么?!”丁管家也是大惊,“林大夫您可确诊?!”
林大夫一一道来,“王妃心脉已经停止了搏动,呼吸也无,身体已经僵冷多时,早就……。”
“不可能!”秦放猛地站了起来,表情近乎狰狞的看向地上的林大夫。
从未见过秦放有过如此可怕模样的林大夫,不由一滞。
丁管家见势不对,连忙拎起林大夫的衣领,将林大夫硬生生给拖到了门外。
“王,王爷他,他这反应……。”惊魂未定的林大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明所以的望向了丁管家。
往前死了十一个也是如花似玉的溱王妃,也没见王爷怎么样啊,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如今这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王爷对这王妃可欢喜着呢,现在你冷不丁的告诉王爷王妃死了,王爷自是一时难以接受。”丁管家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脸不红气不喘的为秦放开脱。
不过这话,他想,他也说得一点也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