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一口唾沫,四姨娘才徐徐坐回蒲团上,干笑两声,“不愧是皇后的妹妹,果然胆大包天,厉害,可真是厉害……。”
若换了她们,就是借上熊心豹子胆,她们也是不敢的。
三姨娘冷笑一声,“亏她还是世家嫡女出身,书香门第的西昌候府千金,竟干出这起子龌蹉勾当。”
四姨娘极其的不忿,面露鄙夷,“哼,就是。明明是自己最是不知检点,却在当年,还好意思指控七姨娘在背后偷人,简直就是贼喊……。”
后面的话,都被年玥那突然投射而来的冰冷眼神,不得不梗在了喉咙里。
“几位姨娘都是聪明人,玥儿既然将这件肮脏的秘辛告知给了几位姨娘,相信几位姨娘,会自当斟酌如何做罢。”收回睨向嘴上没把门的四姨娘身上的寒冷目光,年玥戏谑的扫了六姨娘与三姨娘一眼。
然,两人并未点头,还同时垂下了头。
“她,毕竟是皇后的亲妹妹,若有朝一日,皇后若查到是我们几个在背后撺掇,只怕……。”六姨娘直指利害,咬唇为难道。
三姨娘却是不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篆刻有白梅傲雪图案的紫砂茶杯,似在思虑衡量。
四姨娘纵使不如三姨娘的深沉,不如六姨娘的机敏,现在却也是能明白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不由目露怯色和不甘,“是啊,到底她是皇后的妹妹……。”
“几位姨娘多虑了。”红唇微勾,年玥将茶杯递给了旁边伺候的木槿,“一切都是母亲自己咎由自取,一切都是父亲清理门户,玥儿就不明白了,这与几位姨娘,能有什么关系?”
听言,三姨娘一振。目光难掩惊愕的看向了年玥,眼底,透出一丝陌生。
这个四姑娘跟以前实在是……
六姨娘眸色一亮,眸光发冷,冷笑跃于唇角,“王妃,说得对。”
“王妃这是要让我们借由老爷这把刀,杀大夫人这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四姨娘瞪大了眼睛,震惊过后,便是恶毒的笑容浮起,“王妃高明。”
“这几日大夫人如此暴躁,还与老爷闹的很大,想必上回老爷差管家搜查府内时,怕是已经发现了大夫人的屋中藏娇。”三姨娘赶紧垂下眸,将眸底的复杂全数遮掩,手里的紫砂茶杯,被捏的咯咯作响,一口浊气,长长吐出。
听到三姨娘这话,六姨娘发亮的眸,渐淡了下去,“可老爷既然发现了,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过分处置大夫人,只让一个赵婆子顶了那些罪名。看来,老爷还是决定了,要仰皇后太子的鼻息。”
“是啊,那该怎么办啊王妃?!”眼见如此大好时机却要生生错过,四姨娘既是不甘又是愤怒和着急,求救的目光便锁定到了年玥的身上。
赞许的瞥了一眼对年赋余这老匹夫看得如此通透的六姨娘,年玥垂眸,轻啜一口果茶,红唇微扬。
迎风竹骨雅间里。
“太傅以为,本宫不想吗。”脸色阴霾愈加浓厚,秦殷将手中蓝玉酒杯越握越紧,深不见底的浓紫瞳孔里,搅起惊涛骇浪,“与其夜以继日费尽心思才得保这岌岌可危的储君之位,确实不如索性安稳坐上那把龙椅……。”
言及与此,双眸紧紧闭上,喀嚓一声,酒杯在掌心应声而碎,“可你应该知道,本宫只有国舅手里那一支十万兵马,而那该死的秦放,却还握有三十万大军!”
一时情急倒把这事给忘了的年赋余,开始脑子清明起来,瞳孔却在一点点紧缩。
太子这话的意思是,意思是……
“所以啊,本宫不想再等了。”徐徐睁眼,秦殷锐利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卑躬屈膝跪在脚下的年赋余身上,“兵部那位置如今秦卿的旧部争得也是厉害,恐怕再要拿下,已经是尚未可知之事。若想拿到那三十万大军,依本宫看,还得另辟蹊径才是。你说呢,年太傅?”
年赋余身板一抖,咬着牙,将字艰难吐出,“殿下,圣明。”
“瑶儿表妹也算是同本宫一起长大的,本宫深知,她素来聪颖,又十分深懂礼孝。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太傅您,甘愿舍掉溱王这个心中所爱,应了让年玥表妹代嫁,做了原本属于瑶儿表妹的溱王妃之位。”缓缓起身,秦殷含笑,弯腰将跪地的年赋余搀起,“如今,本宫让瑶儿表妹既不用再苦苦等候,又能再度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还能,帮太傅您,拿到那三十万大军的兵符。这样一举三得,太傅以为,何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