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前日自己没有被皇后的诡计弄死,心中愈加恼怒的窦箫岚势必会回太傅府将怨气都撒在这几位姨娘和庶妹庶姐的身上,年玥心头冷笑,面上却做出震惊之态,“哎呀,几位姨娘这是怎的了?到底是哪里惹着了母亲,竟要受到这起子毒打?”
三位姨娘闻言,暗恼年玥这分明是明知故问,要不是上回她回门太傅府闹了那么一出,她们何至于会这般凄惨?但恼恨归恼恨,她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位溱王妃手段的厉害已经领教,恐怕,也只能靠她这个溱王妃来拯救自己和自己的子女了。
于是,三人都沉默了半会儿,那脑子最是灵光,嘴上功夫也最是利害的六姨娘,一边揩泪,一边哽咽,“老爷这几日也不知何事与大夫人闹翻了,所以老爷越发不待见了大夫人,这些日子便,便都宿在了我们几个屋子里。王妃你也是知道的,大夫人气量素来就小,此番她被冷落,而我们却得了寵爱,她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所以,所以才……。”
三姨娘与四姨娘觉得六姨娘这个藉口甚好,便也随着六姨娘的话落,愈加伤心的附和着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年玥暗道六姨娘果然聪明,面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可,可姨娘你们都是父亲的爱妾,若真让我插手,恐怕……这是于理不合的吧?”
父亲的夫人和小妾争寵,哪有女儿横加施手的道理?
就算有,那也是要自己骨肉子女去争,她这么个外人,又算怎么回事?
听了年玥这明摆着是要拒绝的话,那脾气最是火爆的四姨娘,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顶着一张被揍成了又似熊猫又似猪头的脸,愤愤道:“溱王妃,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们的儿子女儿若是有用,现在也不会被大夫人被迫嫁人的嫁人,从军的从军,何至于还要来苦苦哀求与你?!”
“老四!莫要对王妃无礼。”呵斥一声,三姨娘伸手赶紧将四姨娘拉扯跪下。
“玉颖姐姐,你何必如此动怒,王妃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况是我们在为难王妃,总归是我们不好……。”六姨娘低低啜泣,语气透着说不出的辛酸委屈。
四姨娘知道自己又是冲动了,忙对年玥磕头赔罪,嚎啕大哭,“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求王妃您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
“姨娘万不要如此,我怎么担待得起!”年玥弯下腰,紧忙伸手将四姨娘扶起,眉宇间,为难转换成了一抹忧色,“适才姨娘说,母亲要将诸位妹妹嫁人,要让几位兄弟去从军?”
提及此事,三人忙不迭的点头,哭的愈发伤心了起来。
“可除了三姨娘膝下的三姐姐确实是到了二九年华的嫁人年纪,四姨娘您膝下的五妹妹,还有六姨娘膝下的八妹和九妹年纪都还尚小,怎可,怎可现在就指给人家了呢?”眉峰紧锁,年玥眸中有了一丝愠色,“七弟弟和小十弟年纪尚幼暂且不论,我们年家可都是仕途之家,出来的都是文人子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去那起子沙场马革裹尸,这不是让几位弟弟……。”
言及与此,年玥叹了一口气,满是失望的摇头,“除了大哥,父亲也就只有七弟和小十这两个儿子了,母亲怎么能,怎么能如此……。”
“这还用说吗,这分明就是窦箫岚这老妖婆为自己儿子铺路,非得把七少爷和十少爷害死了才甘心啊!”四姨娘不忿的咬牙切齿,“可怜我的五姑娘才十五岁,花骨朵般的年纪,那老妖婆竟狠心让她嫁给闽阁老家那不成器的长子做小姨娘,这分明就是要逼死我们家五姑娘!”
“什么?闽阁老的长子?”年玥一惊,“可是那个京都人人都知的地痞无赖?”
“是啊,就是他。”四姨娘哽咽两声,眼睛赤红,“好吃懒做不说,年纪也快要四十了,还惯会吃酒赌钱,喝多了赌输了,就要拿家里的老婆孩子出气!听人说,他都已经打死好几个小妾了,连自己的骨肉孩子都在耍酒疯的时候扔掉井里溺死了!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哪里是人,根本就是禽兽!”
“天……怎么这样。”年玥大惊失色。
“我的三姑娘兮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唉,大夫人为了讨好那皇帝身边的得福公公,竟要将我的兮儿指给得福公公那太监儿子……。”三姨娘泪如雨下,“以后我的兮儿就要在日日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日子下过活,我这个做娘的无能,却只能眼睁睁瞧着,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王妃……。”
看着三姨娘哭的捶胸跺足,年玥拿起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目光落到了六姨娘的身上,“那八妹和九妹是……。”
六姨娘摇头,泣不成声,“夫人为了能说服老爷能把三姑娘和五姑娘嫁给这样的人家,就把我的八姑娘和九姑娘当敷衍老爷的理由,说,说是要送进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