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被噩梦干扰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一个伴他长大的奶娘,就只剩下长歌知道了,若非是长歌告诉了她,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么秘密的事情?
“好了,现在不是我们谈天说地的时候,再多耽搁下去,就要被傅长乐杀人灭口了。”话的意思十分紧要,可从年玥的嘴里说出来,却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根本就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秦卿嘴角抽了抽,“那就先回府吧。”
他不是怕傅长乐杀人灭口,他是怕自己现在看到傅长乐的脸,会忍不住破坏了他与这位傅长苼姑娘之间的君子约定,动手亲手杀了傅长乐。
再者,此番稍稍冷静下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傅长苼说的有几分道理,现在的傅长乐杀了,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相反,恐怕还会惹上一身腥。
尤其,是他的好三弟,溱国的好太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虽然他更想手刃了秦殷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但是他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刚出幽禁,以前的羽翼也被秦殷剪得七零八落,根本就不是秦殷的对手。
且还不论秦殷是个武功高手,而他,则是个没用的文弱书生,就连想要刺杀,怕都难以近的了秦殷的身。
恐怕,届时还会被秦殷反咬一口,让父皇再度治罪于他。
他死了不要紧,他也不畏惧死亡。可他那手底下的几百号人怕是也要被陪葬,更重要的是,他若死了,长歌的血海深仇,要如何沉冤昭雪?
见他理智渐渐回笼,年玥心底吊起的那口气,终于舒缓了下来,含笑点头,信步走向了雅间的后窗,推开了窗户,对秦卿做了一个手势,“请吧,皇子殿下。”
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出去避免不会撞见傅长乐几人,秦卿抿了抿唇,只得也走到了窗户边,当先纵身跳了下去。
年玥一个鹞子翻身跃下,紧随其上。
幸好两人确实走的及时,因为隔壁的傅长乐,此刻已然清醒了过来。
看着手里银晃晃的刀子,躲在桌子下的傅长乐泪眼朦胧的眼睛逐渐恢复清亮,遂,脸色蓦地阴沉下来,然后钻出了桌底,直朝角落里海棠逼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搞鬼?!”
她从不信奉鬼神,而她当初既然敢做下那样悖逆天伦之事,就不怕报应!
那么刚才她看见的血淋淋的傅长歌,根本就不是什么冤鬼索命,而是有人给她弄了迷香之类,让她产生了幻觉!
海棠看着傅长乐手里锋芒毕露的匕首,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的摇头,脚步连连后退,“我怎么敢,怎么会呢……姐姐你冷静点,冷静点,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本来还想将‘是溱王妃’这句话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若真的说了,恐怕傅长乐不但不会谅解她是无辜的,甚至还会疑心是不是她早就与溱王妃联手,才弄出的这一切,那么,傅长乐就会必杀她无疑了!
一手揪起海棠的衣襟,一手将锐利的刀子抵在了海棠的脖颈上,可傅长乐的眼神,比刀子还要锋利嗜血三分,“呵呵呵,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来,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突然发疯,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说出这些本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旁边的青禾也是害怕傅长乐手里的刀子,怕自己被殃及池鱼,所以躲得远远的,可经过傅长乐这一番话,她也忍不住胆大的添油加醋了起来,“就是!要不是你,我们小主如何会成这般模样?我看你根本一开始就是没安好心,就是想害死我们小主是不是?!”
感觉到脖子上被划开的刺痛,海棠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由一边将年玥坑害自己不得好死骂了个遍,一边面上胆怯不已的不断摆手解释,“我怎么会那么蠢,知道这件事可对我又没好处啊……何况,我本来就是太子殿下手底下安排到溱王府的细作眼线,从头到尾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若想探知这件事,这岂非是与太子殿下作对吗?”
“什么,你是太子安插到溱王府的细作?”傅长乐犹疑起来,手上逼近的动作稍松。
青禾嘲讽的挑拨起来,“小主,她这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海棠连忙摇头,眼泪已经被吓了出来,当初为了把她安排进溱王府不被起疑,太子殿下已经让她自废了武功,现在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抵挡疯狂了起来的傅长乐?“我若不是太子殿下的人,殿下如何会放心让我就这么进了东宫,姐姐您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