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否认时,她眼角始终斜睨着自己裙摆处的目光,渐变的阴冷。
秦放放心的点了点头,垂眸望着她的头顶,眸色渐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让本王担心,知道了么?”
年瑶似被惊醒到的小动物,猛地抬眼仰视向他,翦水秋瞳渐渐湿润,“小瑶记住了……。”
边说着,边微笑着,小鸟依人的依偎进了秦放的胸膛里。
秦放也是一笑,目光这才从怀里的年瑶身上移开,移到了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一言不发俨然一副标准管家模样的丁管家身上,面上浮起一丝歉然,嘴张了又张,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另外一句,“离秦卿秋后问斩,还有几日?”
丁管家恭敬回答,“回王爷,刚好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还有一个月是么……。”似反问又似低喃的轻声念着,秦放双眸微眯,目光调转到了葡萄架下挂着的那只金丝笼中的红嘴绿八哥身上,少顷,嘴角浮起莫名的弧度。
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中的年瑶,目光几乎也是同一时刻的落在了葡萄架下挂着的那只鸟笼上,视线也胶着在那只红嘴绿八哥身上,阴霾浮沉。
“秦哥哥……小瑶有些倦了……。”刹那收回视线,年瑶声音低低软软的,手指轻轻拉着秦放的袖角。
秦放这才回过神,说了一句抱歉,便也将目光从鸟笼上回转,转了身,抱着年瑶大步往水榭外走。
小瑶笑的得意,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推着空空如也的轮椅,尾随在了秦放的身后。
望着几人渐远渐行的背影,丁管家长叹了一口气。
“我靠!这个年瑶,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不对劲……。”无声翻墙进来的温子若走到了丁管家的身后,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目光深沉的紧盯着秦放越来越小的背影。
一个美貌如花的女人缺了一条腿,却还能如此心宽生活阳光,该是说这个女人心胸宽广,还是该说她的心性比男人还要坚强?
丁管家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温子若的脑袋上,“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把老头子我吓死啊你!”
“哎唷!”温子若吃痛,连忙抱头往后跳开了几步,埋怨的瞪着丁管家,“我说丁叔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啊你!再说你老人家不是平日胆量最大的嘛,哪里那么容易被我这毛头小子给吓到啊,我看你是想揍我,才借题发挥吧!!”
“你这混小子!”丁管家恨铁不成钢的一指温子若,本想教训两句,可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咽了回去,哼了两声,“你以后少在府里面没规没矩,别哪天惹了乱子,可没人会给你收拾!还有……。”
顿了顿,将手拢回袖子,宽袖一甩,面上正色道:“尤其以后不要没大没小的在府里直呼主子的名讳,说到底,她现在始终还是溱王府的女主子,王爷的王妃。”
温子若嘁了一声,翻了翻白眼,一面揉着头,一面不屑道:“咱王府的女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她算哪颗大掰蒜……。”
“你……。”丁管家瞪了温子若一眼,有些生气,“你爱听不听,哪天吃了亏可别来找我老头子就是!”
言罢,甩袖而去。
温子若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诶诶!丁叔您老别生气啊……。”
罗刹边陲,天山之巅。
砰的一声,随着巨物倒地的声音,冰树被压断了好几株,枯朽的枝桠乱飞,满地的白雪也是四下飞溅,殷红滚烫的热血洒了一地,似点点红梅,在皑皑白雪上怒放。
年玥被飞溅的白雪糊了一脸,还有不少溅进了眼睛里,使得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无法看清现在的情形,只是闭眼前的一抹猩红,在她此刻的眼前始终挥之不去,脸上被溅到的滚烫点滴,虽然看不见,但鼻尖嗅到的分明是腥膻的味道。
所以她知道,这是鲜血。
从震惊中回神的木槿,下一刻就飞奔到了年玥的身边,因为雪地太滑,她跑得太急,就滑倒在了地上,但是她顾不得身上有没有受伤,也没有起身,而是手脚并用着往年玥的身边爬了过去两步,最后扶着年玥的双肩,焦急的问。
“王妃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年玥听得出木槿问话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知道这丫头刚才一定是被吓到了,便连忙摆手,“我没事的,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