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不打算接人待客,那么沈馥馥的不请自来,就显得很不知趣。
而且她点明了自己不受欢迎,也就是说,她是冷眼瞧着傅原、沈馥馥等人做亲热姿态,实际上他们是什么打算,许沉凉都另有怀疑,从未信任。
最后,许沉凉不轻不重地点出来“流言”,自然是要让傅原知道害臊,他无缘无故地跑进表兄的屋子,自然有流言蜚语传出去,而且,猜测还不止一种。
傅原面皮薄,果然面红耳赤。
沈馥馥却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傅原愤怒地把周围仆人瞪了一圈,恨恨地道:“傅家是不是太优待你们了,养得你们闲起无聊,多嘴多舌,我到自家兄弟门前拜访,有什么好说三道四的!”
众人噤若寒蝉。
许沉凉静静地微笑。
她该说的,说到位了,也不能太过分,否则就成了刻薄,所以她不再言语。
傅原发完了火,一身的冬雨更是冷得发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噤,可怜巴巴地说:“表嫂,我不知是这个缘故,昨天冒犯了您,是我错了!今天我听到流言说三哥不让我上门,又是误会又是紧张,犹豫再三,还是跑来,想当面问个所以然,更想道个歉,所以在门外徘徊了会儿,还是不敢进来。哪想到,在门外发现一个掉下树的鸟窝,里面的雏鸟还嗷嗷待哺,我送不上去,只好找点东西喂它,所以逗留了一个小时……再然后,就下起了大雨,我没办法,只能带着这个小可怜来敲门了。”
傅原掀开外套,露出之前神秘藏着的东西,原来是一只嫩黄色张着嘴的雏鸟。
它看来是饿极了,无声地仰着颈子好半晌,终于“啾”地叫了一声。
这场景,顿时将一众佣人的心给萌化了。
傅家五少在傅家是出了名的。
这么一个权贵的大染缸里,他不好钱权,也不贪图享受,就像一个真正出落得不染纤尘的贵公子一般,面容优雅俊美中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亲切热情,他爱护所有的小动物,充满爱心,仿佛他的世界只有鲜花。
这样一个人,愿意亲近许沉凉,也是可以想见的。
大多数人觉得,这是许沉凉的福气。
若说傅家起码有一个人不会讨厌她,那就是傅五少了。
而现在傅原确实在对她抛出橄榄枝。
沈馥馥在一旁听着,也有些气不顺。
她叫傅原做哥哥,为他不值:“五哥哥,你真是太傻了,对谁都这么好,你没看到这个女人,就是不近人情地想赶走你吗?她对你我都没有好态度,你还热脸贴冷屁股!”
许沉凉轻轻地笑了笑。
沈馥馥刚才还端着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不过被许沉凉下了一次脸,就立刻变脸成这样了,耐性也太差了。
许沉凉不屑于和她计较,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做得太过火。傅原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而且现在还一身还湿着呢,于情于理,她要是再把人赶出去,就太没礼仪了。
许沉凉便淡淡地说:“外面下大雨,傅五少想必身上狼狈,不如换身衣服再走。小绦,你服侍好,我回房休息了。”
当着众人的面,许沉凉没有和傅原有任何接触,施施然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她知道傅原现在出现绝不可能是巧合。
不管是昨天的香料,还是今天的淋雨,傅原把话编得很圆,但是很可惜,许沉凉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不管傅家人在盘算什么,她都懒得接招。
她搬进傅家来住,是有自己的盘算的,否则即便傅薄凡再怎么威胁,也拖不动她。
傅原留在了楼下的浴室,那里还带一个游泳池,是公用的。许沉凉自己洗漱,在楼上卧室里。小绦替傅原准备好了衣裳,依旧上楼来服侍许沉凉,只是脸红红的,不知在想什么。
许沉凉目不直视,却微微地挑起了嘴角。
她懒懒散散地倚在桌边,修长的腿交叠,发髻半散,云瀑般的发披在肩上,如画中人。
许沉凉即便养病,也不见憔悴,是个病美人。
其实也是憔悴了几天的,只不过到了傅家之后,越来越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韵,旁人都归结为,是医生的功劳,调理好了,气血自然活跃起来了。
仿佛是不经意的,许沉凉问:“傅五少怎样?让厨房准备姜汤,别冷着了。”
小绦听了,顿时就喜笑颜开,说:“我就知道沉凉夫人是面冷心热的,傅五公子那样好的人,夫人您为何不结交一下?”
许沉凉媚眼半眯,听了小绦的回答,心中有数,便收回了话头,再不讨论傅原半个字。
小绦便知道了,这位新来的许夫人是真的对傅五少不感兴趣,在心里可惜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