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穆甄便明白了,花见辞应该是知道了她和澈所做的一切事。
那他出现,故意说那样的话,无疑是找了一个能保留住双方心绪,又不至于尴尬的借口。
他似乎是……并不想和她摊牌。
她跟着他朝前走了,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距离房间很远的地方。
而花见辞只是站在尽头旁的窗户前,拧眉看着外面的夜景,没有回头来看她。
晚风从窗户里追进来,再钻进她的衣服里,吹得她的身体怪是冷的,不等花见辞开口,心中忐忑不已的她,先主动道了个歉:“花见辞,对不起。”
倏尔,她就看到花见辞垂下的手颤了颤,然后他开口问:“为什么要道歉。”
她垂下头,咬着嘴唇,“抱歉,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但是我求你……”
“求我不要找他麻烦?”花见辞这时扭过头又将她的话打断了。
穆甄头压的死死的,没有作声。
“穆甄,我有些不明白,你和他一人一鬼,他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不能给你未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和他在一起?”
“甚至把我警告你不能做的事,都要去做一遍?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做出的事,总是那么蠢呢?”
花见辞虽然是在质问,可是他的语气却很落寞。
问的穆甄更是无脸面抬起头。
他问的问题,难道她就没想过?
可是自从她在本来要和澈见面的清明节和花家有纠缠了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内,她整个人都属于懵懂的状态。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喜欢澈,可转眼别人振振有词说澈会害她的话,她就又陷入了迷茫,马上去想一些现实的问题来打消自己对澈的那些不对劲的感情。
可是在她以为自己对澈的感觉是错觉的时候,她就又会情不自禁的去担心他,站在他那一边,以前她觉得……
或许是澈一个人无依无靠,有些可怜,但……
今天被澈带来这里,再次缱绻之后,她就猛然的,很突兀的,连自己都习惯不了的,发现了自己对澈……不是同情。
甚至这种让她自己都惶恐的认知,直接击溃了她之前所有权衡的什么两个世界、自己的安危、以及未来等各个层面。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
“对不起花见辞,我之前的确在想着和澈人鬼殊途,自己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感情,可是……”
可是,人的想法要是能一直一成不变就好了。
“行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走了是吧。”
她愣了愣,心乱如麻,感觉自己成了一团糟。
可是,当当初两个都想要他的男人在这一次一起出现后,她却更是清楚了自己更为的偏向谁,胸口的那颗心,究竟是为谁跳的更快。
花见辞转过了头,他看了穆甄一眼,直接略过她朝前走了去,之中还说:“我就当今天是我做了一场噩梦,外面凉,怕也不怎么安全,你赶紧回去吧。”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不给穆甄继续去说什么的机会,就离开了。
可是她看着花见辞消失不见后,并没有直接回去,她站在窗口吹了很久的冷风。
越吹她越不清醒。
明明该是澈的温度更冰冷的,为什么她和他抱在一起却不觉得冷,反而被还裹着热气的晚风吹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呢。
而花见辞,他明明也是个不允许自己失去面子的人,可为什么他今次过来,却把话说的那么卑微,丝毫不介意。
深呼口气,穆甄揉着脑袋觉得自己快要进入了一个思维死角,她没有再想下去,准备回去。
但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有了“嘎——”的鸟叫声,她被吸引回头看了过去,便看见有只乌鸦速度极快的飞了过来,直接冲向了她,夜色里,她看到了乌鸦那黑漆漆泛着光的眼珠子。
大晚上突然看到乌鸦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这又是郊区,不远处就是一座山,有乌鸦也很正常,于是她也没细想,便裹了裹衣服回去了。
过去,澈就靠在门口等着她,目光对上了澈的眼睛,她的脸上又不自觉地热了几度。
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不料澈却抬起手很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道:“不早了,你先去睡觉,我去给你弄身衣服。”
她一愣,本想问问他深更半夜怎么去给她弄衣服,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澈给她找衣服应该是真,但或许他现在就这么着急离开,是想给她留点时间,让她自己好好捋捋自己的心绪。
于此,她点点头,走进去脱掉身上的衣服,钻进被子里蒙住了头。
还想什么呢,有时候越是想屡清楚一点东西的时候,越是逻辑不清晰,想什么都会出问题。
这家酒店还不错,床很软,她趟了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澈是灵魂之姿,在人间的空气里,他能很清晰的听到穆甄均匀的呼吸。
确认她睡着之后,刚准备走,白月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叫住了他:“哥哥。”
回过头,他没问她有什么事,而是淡淡道:“身子是旁人的,你该好好睡觉才是。”
白月皱了皱眉:“哥哥,之前我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力量,和去年将我掳走的人所有的力量很相似,出现在了您这间房外,我想……您是不是该和我说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