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了笑,目光变得深邃,“没有程药香便无朕的贞观,也无今日的李承乾。本你独..宠..妇人乃为君者大忌,可你可知为何为父这多年来都睁一眼闭一眼?就算大臣颇有微词,朕都压下来了?”
李承乾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李世民的眼里充满了困惑。
李世民长叹了一声,道:“袁天罡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此女面相清奇,明明短命夭折之像却在死气中却是紫气东来,乃是极贵之相。朕本以为女主祸国之事已消,可看着她的时候,难免会想起,她会不会是那个人?”
李承乾猛地一震,喃喃道:“父亲,怎么会?”
“是,不会得……”
李世民点头,“若她有异心,朕早容不得她了。李淳风也观察过,她并无野心。只是乾儿,你却要好好保重身子……”
李世民看向了儿子,“朕虽不信这些,可这些年来一件件事看在眼里,却觉这预言之说也非完全无道理。你非长寿之相,本是熬不过为父得,只因你娶了她,所以至今顺遂。”
李承乾张大嘴,忽然觉得李淳风与袁天罡难不成也是穿越得?
“所以你只.宠.她一人,为父都只当看不见。一来,此女不但是你我父子二人的福星,二来,多近女色对你身体无益。只是眼下,朕也保护不了你多久了。剩下的路你要好好地走……”
李承乾悲泣道:“父亲为何总要说这伤感的话?香儿与道长一定能查出父亲病因对症下药得……”
“傻孩子,你哭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人,总有这一天的……”
李世民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断断续续地道:“乾儿,你听着,朕写下的《帝范》你一定要好好研读。一个君王只要有了心胸,能听得进逆耳之话,就算自己没有才能也能确保江山无虞。”
李承乾点着头,见李世民说话吃力,便道:“父亲,您休息会儿吧……”
“不……不……”
李世民摇着头,“这些话再不说,朕就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说了……”
见李承乾悲戚,他笑着道:“你外表看着冷清,可内心最是柔.软。在这点上,你不如那丫头……”
顿了顿又道:“她心狠,比谁都狠,心志坚毅,从辽东一事就看得出。一个头次上战场的人,还是女儿家,不但没有畏惧,还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呵呵,这护短的性子跟程咬金一模一样,所以朕没有怪她,反而也打消了疑虑。她对你感情如此深,将来又岂会做出祸国之事?”
“所以她心比你狠,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是可以豁出自己性命去得……”
李世民说着便勾唇笑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暖意。
而李承乾则是猛地一震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父亲难道在此之前就察觉到了不轨?”
李世民点点头,“只是侯君集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之前张亮说他要反,朕以为他不过是一句气话,可没成想……”
想起这个被自己赐死的老臣,李世民眼里便是一阵黯然。
殿内又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久,李世民才道:“若太子妃以后有不轨之处,当杀之……”
李承乾瞪大眼,下意识地喊道:“不!香儿永远不会得!”
“勿忘王莽之祸……”
李世民见儿子如此,不由摇头,“大忠似奸……”
“可香儿不会,绝对不会……”
李承乾心里泛起一丝痛楚,低低道:“父亲,当年儿子曾与香儿立下誓言……”
“行了……”
李世民打断他,道:“我知你们夫妻情深,只是朕还是得关照你一句,在权利面前,人是会变得……”
顿了下,又疲惫地道:“你且把老父亲的话记着。好了,你先出去吧。朕还有话与几位爱卿说……”
“父亲……”
“出去……”
“是……”
宫殿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被点名的臣子一波波地进去,又一波波地出来,终于轮到了杨晓然。
杨晓然慢慢地走进去,来到李世民床前,跪下喊道:“阿翁……”
“你来了?”
李世民似乎已很疲惫了,越发地虚弱。
“儿媳先喂您吃些汤药……”
“不必了……”
李世民叹气,“病入膏肓,朕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
顿了顿,眼里又露出伤感,道:“观音婢等了朕好多年,朕也该去陪陪她了……”
一句话,说得杨晓然心里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