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然一怔,抱着李谂的手下意识得一紧,“出了什么事?”
锦姑年岁大了,虽然一直有杨晓然给的药调理身体,还很健朗,但杨晓然也不忍心让她这大年岁还在宫里奔波。便寻了宅子,又派人去打听了下她的族人,选了几个靠谱的人过来陪伴她,让她安享万年。更是求了个恩旨,封了她一个建安夫人,也算是自己对她的一点心意。
锦姑一辈子没嫁人,也没小孩,现在过继了几个族人到她名下,母慈子孝的,锦姑每次入宫都显得很幸福的样子。这样的情况下又能出什么事?
“回娘娘,锦姑姑的族人找来了……”
杨晓然点头,道:“这事她上回入宫跟我提过,是老家来人了,还捎了一些特产来,本宫也尝到了呢。”
说着便蹙眉,眯眼道:“难道是那几个族人出了什么问题?”
“唉!”
赵四跺脚,道:“娘娘,姑姑是有苦说不出啊!那几个族人见姑姑如今发达了,颇受娘娘看重,这来投奔。”
杨晓然眯着眼,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姑姑有何苦衷?”
“娘娘有所不知。那几个人刚来的时候还挺老实,可这个把月下来就原形毕露了。仗着姑姑的威名处处在外惹是生非,姑姑生气便要赶他们回去。可这几人也不知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的,竟在门口大喊,说姑姑嫌贫爱富,要赶走他们。现在还堵在建安夫人府门口,好多人在那儿看热闹。姑姑气得晕倒了,刚刚家里派人来禀报了……”
杨晓然一急,道:“晕倒了?可有大碍?让本宫去看看!”
“娘娘莫急,姑姑身子还算硬朗,只是被那几个小畜生气得一时血气上涌,现在转醒,请了大夫看过了,用了药,现在睡着了。”
顿了顿又道:“娘娘,姑姑不愿让这些琐碎之事打扰了您,今个儿是姑姑的大儿跑来通禀得,实在逼得没法了。”
杨晓然看了赵四一眼,道:“这些年来,姑姑没少给你缝袍子,你能这么替姑姑想,本宫很安慰。”
顿了顿又道:“这事你去跟李义府支个气儿,就说本宫这儿有桩难事不好出面干涉,让他寻个下边的人去把事办妥了。恩,要办得好看些,这锦姑姑可是打小被他们族人发卖了的,能有今日也是她多年忠心侍主自个儿挣来得。那几个族人打发回去就好,稍给惩戒就行……”
赵四心领神会,所谓稍给惩戒那就是得狠狠吓唬一番再上顿板子了,必须得走正规程序。因为锦姑身份特殊,乃是皇后跟前的前女官,一个处理不当损失得可不仅仅是锦姑的名声了。
“呵……”
正琢磨着,却听皇后冷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又不老实了,做事前也不好好动动脑子,锦姑的的卖身契虽烧了,官府也消了籍,可官府衙门的记录可都在。本就是孤家寡人,何来不认族亲一说?当年这般对锦姑,锦姑生发了都未忘了族中子弟……哎呀,小赵子,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个个都是这般狼心狗肺?到底是世风日下,还是这心本来就是黑的呢?”
赵四心里一凛,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可他多年来谨慎惯了,哪怕再得.宠.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妄言,反而是带着一丝试探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那些小鬼又动作了?”
“呵呵……”
杨晓然又是一声哂笑,“大动作倒也不敢,前车之鉴犹在,他们的胆也不是铁做的。只是那些贬出京城的乖了,留在京城的这些附骨之疽怕是看不得这太子妃之位落在魏家了吧?”
李象一怔,有些不明白地道:“母亲,锦姑姑这事背后有人指使?因为儿臣的婚事?”
杨晓然看向李象,目光柔和了些,道:“象儿,你就看好这件事。你只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都是利益所致。朝堂上如此,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这些附骨之疽有那些以前攀附世家的,也有攀附现在春风得意的,生在天家,联姻乃是一种投资。你身为我大唐的皇太子,他们的女儿谁做了正妃都可能引起朝堂局势变化……”
“可儿臣……”
李象低下头,眼前闪过那个身影,喃喃道:“我觉得太傅的孙女挺好的……在京中贵女中多有贤名……”
杨晓然看了李象一眼,心里明白,长子对这门婚事是满意的。想到这里便一笑道:“吾儿勿忧,不过是些小事。你且好好看着,能悟到多少就看你了。赵四……”
“奴婢在……”
“去给本宫母亲传个信儿,就说锦姑被人欺了,堵在门口闹腾……让李义府派人候着便是……”
顿了顿又道:“哦,对了,陛下已有意将魏征孙女魏毓嫁入天家,唉,当年先帝曾许诺要将新城下嫁,最后却未能得偿所愿,这便许了她孙女一个好姻缘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吧……”
“是,娘娘,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赵四说着便行礼退下。杨晓然又看向秋菊,道:“秋菊,你亲自走一趟,拿上本宫制的秘药再挑些东西送去给锦姑,就说是本宫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