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司地牢内的震动,引起了各方镇守者的注意。
几位黑袍阎卫,直接从远方赶来,看到此地一片烟尘四溅,石笼破碎的景象,大为震惊,还以为是前些日子押入地牢的那大家伙越狱了!
嘈杂声中,陵月抬了抬手,低声开口,示意他们不要惊慌。
护卫们这才看清。
一位白衣男子,踩在那巨灵宗鬼修胸膛,已然将他制服。
“诸位不必担心。”
宁奕环视一圈,淡然道:“陵司首,既然案卷已交接,此人我便带走了。”
嗖的一声。
几缕轻盈之风,缭绕地牢,四把飞剑,就这么钉入巨灵宗大汉的四肢,然后随着宁奕轻轻抬指,缓缓贴地飞起。
驭剑之术。
而且还是极高境界的驭剑之术!
陵月看得愣住了。
宁奕转身要走,他却下意识开口,道:“柳兄!”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微微停顿,陵司首苦笑道:“此案,既由天都红拂河直接调控,今日即便是南疆执法司大司首来了,也无权干涉,不可僭越。但陵某心中实在挂牵,那座无辜灭绝的村庄……若是后续柳兄需要帮助,还请千万联系陵某。”
说着,双手呈递出一枚传讯令。
宁奕笑了笑,没有拒绝,接过传讯令。
陵月深深一揖,沉声道:“方才……谢过柳先生救命之恩。”
那袭白衣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收下讯令,没说什么。
四把飞剑,一袭白衣,就此飘然离开地牢。
陵司首神情复杂,身旁的叶小楠龇牙咧嘴,拍着红甲灰尘,缓缓站起身来,刚刚那一撞,单单是气势威压,便将她掀翻,现在浑身上下,宛若断筋裂骨,动一下仿佛便会碎了。
女子杵着重剑,勉强站起。
她注视着宁奕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陵大人……你说的没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位柳大先生,刚刚这一手,恐怕得是命星境的大修行者了。此案究竟牵扯到了什么,竟然惊动了此等人物……”
“不该问的,别多问。”
陵月皱起眉头。
命星境么?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心如明镜……想如此轻易制服这杀不死的南疆巨灵宗魔头,寻常命星,可办不到。
这位柳先生,可远不止命星境这么简单。
……
……
南来城,一座荒山。
“砰”的一声。
一道巨大身影,重重跌落在山顶之上。
四把飞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不断迸发出炽烈光明,壮汉口中迸发出痛苦至极的无声嘶喊,满面大汗,几乎要消融在这炽光之中。
宁奕悠然坐在一柄悬空飞剑之上,就这么冷漠凝视着这堕入黑暗的“巨灵宗魔头”,这一幕实在有些讽刺。
山顶两副画面,水火分立,一边神情淡然托腮看戏,一边饱受折磨痛不欲生……相比之下,宁奕反倒像是一尊真正阴冷无情的魔头。
这位南疆执法司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杀死的“影化”巨灵宗弟子,落在宁奕手上,如今可以非常恰当地用生不如死四字来形容。
执剑者剑气,每一缕都能要了他的命。
可宁奕掌控力度。
只是折磨。
却不将其直接焚化。
宁奕要做的,就是让这头蛮牛开口。
可在将他带出执法司地牢的那一刻,宁奕便用离字卷,将他嘴巴堵住,让他无法求饶,无法
开口,就连痛到极致的嘶喊……都发不出声音。
这就是折磨。
半个时辰之后。
宁奕抬眼看了眼天色,弹指拔出了四柄飞剑,只是寻常品秩,甚至有些生锈的铁剑,四方而悬,就停在巨灵宗魔头的面门之上。
精气神已经枯竭的魔头,双眼满是血丝。
他连动弹一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奕没说话,魔头也没有说话。
于是四柄飞剑重新落下。
这般折磨……再次重复了半个时辰,每一个呼吸,都宛若一个纪元,无比难熬。
而第二次飞剑抬起。
宁奕依旧是那悠然淡定的神色。
魔头却不淡定。
“别……别打了……”
巨灵宗壮汉,望着悬坐在飞剑之上的白衣男人,声音嘶哑,道:“你无非就是想……拷问我……”
执法司陵月的审讯内容,他这几日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可奈何这男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明明有直接杀死自己的实力,却不动手,反而是翻来覆去的折磨。
他宁愿就这么死在这男人的剑下!
宁奕神情平静,依旧没有开口。
案卷里的记录纲要写得很清楚,那座叫“清水村”的无辜村庄,满门皆寂,唯一跟清水村有关系的,就是这尊鬼修魔头。
一桩看似简单的鬼修案卷,在宁奕眼中,并不简单。
这案卷涉及到了影子。
影子利用信仰蛊惑人心,如果出现了一位影化永堕者,那么与他有联系的……很可能便是十位,百位。
这是一张巨大的网。
永堕之后,获得不朽之生息,这些人将会成为世俗眼中的“不死不灭”,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更疯狂的机会。
在光明密会权力缺漏之处的十万大山,究竟藏着多少影子?
“你是来查‘清水村’屠灭案的……对吧?”
巨灵宗魔头,见宁奕没有第三次落剑,连忙开口:“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经过清水村之时,这座村子,便已是死村,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