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见血是必然的事。
她活了两辈子,什么事都没见过,也只有这少年才会觉得她见不得血见不得那些肮脏龌龊的事。
谢珩轻声道:“就算急着走,也不要在这个时候乱跑,知道吗?”
温酒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她那点心思早被这少年看得清清楚楚。
谢珩伸手拨了拨她额间的碎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阿酒,要乖啊。”
他真是怕了她脑袋一热就往前冲的那股劲儿。
明明平时都装的温温柔柔,一到关键时候就冲到最前面,八匹马都拉不住她。
温酒张了张嘴,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身侧几个青衣卫齐声道:“少……”短暂的沉默之后,又立马改口,“温姑娘,这边请。”
温酒微微点头,转身,同几个青衣卫一同步下飞花台。
少年收手回袖,不紧不慢的转身,看向众人。
温酒走出几步之外,回头看了谢珩一眼,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一瞬间,他就从翩翩公子变成了那个杀人如麻的谢小阎王。
即便在笑,也满身杀气。
叶知秋见状,想拉着谢玹一块走下飞花台,后者站着没动,反倒是不远的温酒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跟来”。
叶大当家松了一口气,在谢玹肩膀上拍了一下,奇怪的问道:“局势已定,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站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谢玹抬眸看了她一眼。
身侧的青衣卫也看向这个敢对三公子动手动脚的少年,满脸敬佩,眼中全是“他居然还没被三公子冻死”的惊奇之色。
叶知秋被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谢玹道:“他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莫不是我这几天住在南宁王府,变得更加英俊潇洒了?”
三公子面无表情的当玉雕像。
几步开外,谢珩眉眼桀骜,缓缓穿过席间,广袖翩飞间,走到首座最高处,居高临下的睥睨众人。
他唇边依旧带着笑,问道:“诸位都知我是谢珩?”
方才同南宁王有说有笑的那些人,一个个面无血色,张口答话都难,头也不敢抬,满脸都是“您都搞出这么动静了,除了谢小阎王还能是谁?”的慌乱之色。
方才南宁王的几个儿子还在取笑这少年生的好,就只能给人当男宠或是伶人之类的靠脸吃饭,谁知道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人家就把南宁王砍了,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天知道这时候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啊”,这刀还架在脖子上,若是答错了,顷刻间便是人头落地。
谁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啊?
可不开口,那小阎王若是闹了,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心里苦啊。
即便是皇帝亲临,也不至于怕成这样,起码人刑部大理寺讲理,实在不行用银子去一层层的疏通关系,怎么都有一线生机。
可谢珩不一样。
他不讲道理,非但如此,还喜欢用砍人来解决事情。
只问了这么一句话,席间已有半数人跪了下去,浑身颤抖的求饶,“今日之事都是南宁王……不,都是赵立威逼我们来飞花台的……小阎王、不!谢将军……饶过我们罢!”
谢珩笑了笑,语调凉薄的吐出两个字,“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