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跳起来:“你……”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林甘蓝冷笑,一锤定音:“我全面碾压了她,她还不够资格做我的敌人,我为什么会没事给自己找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啊大婶儿?我之所以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应付厉家对你的承诺,我不欠纪家什么,别把我看作软柿子,随意逮捏。我不喜欢,也不会乖乖听话,我会像一只刺头儿,在你伸手过来揉捏的时候,刺破你的手指,刺得你流血不止。”
纪母听得心惊胆战,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纪橙橙低头盯住脚尖,被黑发掩映的眸子闪烁不定,两只手指绞在一起,绞尽脑汁想借口,就如同受刑般煎熬。
林甘蓝摆出撤退的姿态:“会面时间快结束了,看来你们也没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准走。”纪如珠像是被摁下了计时键的定时炸弹,突然嘶吼着拽住她,“你们非得给我一个交代。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里?”
纪如珠表情癫狂而痛苦。
晴晴的死,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她,日日夜夜不能停歇。这几年间,她一直劝慰自己,生死有命,晴晴的死只是一场意外。然而,现在却突然被告知害死晴晴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花了许多时间建立起来的盔甲陡然间分崩离析。
她低声哀嚎:“晴晴还那么小,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曾经发誓,允诺会用尽一辈子去爱。但是我没有做到,就连她死了,也被说服不要追究。我对不起她,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发掘出真相,替她讨回个公道。”
纪如珠的肺腑之言,沾染了浓重的丧女之痛,几乎令人闻者掉泪。
林甘蓝长叹一口气,语气软了几分:“纪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那个时候,我同你们家,同厉家,完全是陌路人,真的不知道。而阿远……他正负伤躺在医院里,该说的早就说过了。现在,你应该问问你亲爱的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她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纪橙橙立时大声反驳:“我说过了,晴晴的死跟我没关系,录音里的那些话全是在她的威逼下说出的,都不是真的。”
纪如珠左右为难。
一边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相亲相爱的妹妹,一边是隐藏很深的证据。纪如珠的心里上演着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她实在无从选择,急得直掉眼泪。
林甘蓝轻轻叹口气,再一次佩服纪橙橙的厚脸皮,在视她如亲生孩子的纪家人面前,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她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着荒谬的谎话。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冒充不了真。
林甘蓝轻拍纪如珠的肩:“你是晴晴的妈咪,能不能替小姑娘讨个公道,只看你了。”
说罢,她扭身想走。
一直低眉顺眼的纪如珠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另一只手去抓她:“我说了,不准走!必须说清楚!”
林甘蓝没回头,完全没预料她会突然发难,条件反射狠狠甩开了她的手。
纪如珠误以为她想反抗,头脑一热,原本只是拿出来吓唬人的匕首,猛地朝她刺去。
匕首的寒光一闪,灼了林甘蓝的余光,她忽地扭身,反应速度极快,竖起手背挡了一下。还好纪如珠身娇体弱,挥刀的手没什么力气,她的手背只割出一条浅浅的伤口,刀锋便滑到了另一侧。
“纪如珠,你疯了!”林甘蓝又惊又气。
纪橙橙见状,捧腹大笑:“姓林的,你白费了一番苦心。可惜我姐姐一早识破了栽赃陷害的奸计,她信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阿远哥哥。”
她的笑容灿烂过阳春三月漫山遍野的映山红,笑弯了腰。
纪母也在摇旗呐喊:“如珠,干得漂亮!就是她妖言惑众,挑拨离间两家的关系,不仅抢了橙橙的男人,还想毁了咱们家!”
她的控诉还没说完,纪如珠忽而转身,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盯住了纪橙橙。
那双泛红的眼睛,让纪橙橙想到了野外纪录片里的狼。
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恐惧情绪渐渐漫上心头,纪橙橙下意识往后退:“姐,我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想对我做什么……啊!”
杀红了眼的纪如珠如有神助,撞开碍事的椅子,身形向前用力一跃,刀尖滑过纪橙橙腹部,一声尖利的痛呼响彻会面室。
纪橙橙捂住腹部,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指缝间流出鲜红的血,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