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厉晋远耳力出众,尽管他说得很小声,还是被听见了。厉晋远不怒反笑,笑声里充满了癫狂,像个疯子般令人难以捉摸他的行径。
他越是笑,林建国越摸不准他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他笑了足足一刻钟,望向林建国的眼神充满了愤恨:“蓝蓝死了,你们仨都会以‘故意谋杀罪”入狱,你们就等着在监狱里的快乐日子吧,我会安排人好好照顾你们。“
他刻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林建国心头一寒,反驳道:“你根本没证据。”
“证据?”厉晋远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慢悠悠走近,然后猛地一拳砸向墙壁。拳头和墙壁碰撞发出一声闷响,掀起的拳风拂过林建国的耳畔,他不自觉缩了缩头,那拳头距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公分,稍有偏差,他的脑袋就会在厉晋远的拳头下成为肉泥。
厉晋远居高临下,把他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蓝蓝死了,还需要什么证据?我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们陪葬!”
“不是我,我是无辜的!”林建国呐喊,他听出了厉晋远话中的寒意,生怕他真的会让自己在牢狱里度过一生。
“你们仨谁也不肯供出下手的那个人是谁,没关系,我索性让你们一起陪葬。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多两个人陪她,蓝蓝一定会高兴的。”厉晋远的眼神漫无焦点,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设想里,整个人透出危险的气息。
“救命,救命啊——”
林建国趁他出神,拼命往门口冲,被厉晋远一只手拦住,猛地使力,甩到了一旁。
“你现在就迫不及待想去陪蓝蓝了吗?好啊,我成全你!”厉晋远攥拳,瞄准林建国的脑袋,狠狠挥出。
苏元推门而入,连忙拦住他:“喂,给我点面子,别在警局里动手动脚。反正法律也会惩罚他,犯不着你再弄脏手了。”
“你什么意思?”厉晋远皱了皱浓眉。
苏元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许秀洁已经全招了。她和林甘蓝在林建民的卧室起了争执,林建国为了替她出气,去隔壁房间拿了台灯,然后趁林甘蓝不注意狠狠砸在她的后脑。趁你上去之前,林建国抹去了自己的指纹,把林建民的指纹沾在了台灯上,还威胁他们不许揭破。我派了警员去医院,向林建民求证,如果林建民也这么说的话,那他和许秀洁就只会被判包庇罪。”
闻言,林建国完全傻掉了,下意识反驳:“我老婆不会那么做的!我不相信!”
苏元指了指本子:“喏,这就是她的口供,我正准备送过去让她签字呢。”
“骗子,你们肯定是骗我的!”想到许秀洁早安排好了一切,就算顶罪也应该是林建民才对,不会是他,林建国暂时还是偏向了老婆这边。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苏元敲了敲桌面,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真以为你们夫妻情比金坚啊?傻呢!就算凶器上有林建民的指纹又怎么样,真以为警方是傻瓜吗?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行凶的人不是林建民,只会是你和许秀洁中的一个。为了自保,许秀洁当然把你推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惋惜地长叹一声:“毕竟林甘蓝死了,现在这起案子已经演变成了谋杀案。”
M国还未废除死刑,情节恶劣的故意谋杀罪有可能会被判死刑,林建国脸色瞬间苍白如鬼魅,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的脚步正逐渐接近。
许是苏元提起林甘蓝的死讯,再度刺激到了厉晋远,他忽然蒙头冲过去,拽住林建国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提起来,离地好几公分。那张冷峻的面容仿佛蒙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厉晋远咬牙切齿地质问:“真正动手的人是你?你去死吧!”
说着,就要把林建国狠狠摔出去。
林建国瞬间脸色苍白,吓得闭上了眼睛,口中只会不断重复几个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她的……”
苏元横亘在两人中间,免得厉晋远真把他掐死了,劝道:“厉先生,别这么冲动!你也不希望误伤无辜,对不对?只有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慰藉林甘蓝的在天之灵,对不对?”
一连两个“对不对”,说得苏元差点舌头打结。
林甘蓝还好好躺在医院,甚至医生还宣布她脱离了危险,可厉晋远演得那股疯狂劲儿,还挺像那么回事。
厉晋远稍稍一顿,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林建国趁着他放松的空当,猛然挣扎,他反手攥得更紧,剧烈收缩的领口勒得林建国喘不过气,脸色由白转青。
“想跑?没门儿!既然你和许秀洁互相指认,那好,我就让你们对峙个清清楚楚!”厉晋远完全不管林建国的死活,拖着他,像拖着一个软绵绵的麻袋似的,一脚踹开了门。
林建国如同身处水深火热当中,被厉晋远摔打了两回,浑身酸痛,呼吸不畅。他没有注意到,苏元和厉晋远擦肩而过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