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静姝入院的第二天,厉渊便来了云市,为了不让洛静姝担忧,孩子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厉渊也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最后把退休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因为厉靖云要照顾洛静姝,又要处理师部的事情,所以厉渊便承担起了那个小婴儿的一切事情。
洛柏轩在云市待了一个星期,在飞鹰那边连续三四个催回电话后,他也不得不回京都了。
离开前,洛柏轩来了一趟医院。
洛柏轩本想是和厉靖云他们道个别,可去了病房,居然没找到厉靖云,直到在医院转了一圈,才在一处基本没有任何出没的楼梯间看到了厉靖云。
厉靖云背影萧瑟的坐在楼梯上,周身脚边散落着五六根的烟头,手上还夹着半支未吸完的香烟,星火闪烁,烟雾缭绕,厉靖云被包裹在重重迷烟之中,悲戚而沉重。
“厉靖云,难道你也因此要一蹶不振了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静姝交给你!你看看她,不吵不闹,可我们谁都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这个时候难道你不该坚强一点,难道你们就准备这样消极下去。”
说着,洛柏轩想要夺回厉靖云手里的香烟,可厉靖云快一步的把烟头按在了地板上,那最后一道微弱的火光也熄灭了。
厉靖云低着头,依旧背对着洛柏轩,他不是铁打的,他也有脆弱的时候,难道就不能让他躲起来独自舔伤吗?
“柏轩,你不会明白,已经一周了,每当我闭上眼的时候,我的耳边就回想起那凄惨的啼哭声,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奔溃了!”
“洛洛还看到了我们女儿的最后一面,可我呢,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能大老远的看着她掉入滚滚江水之中,只能听到她凄惨决裂的啼哭声。她还那么小,出生不过几个小时,在她最需要我们去保护的时候,我们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江水吞噬!”
厉靖云忽然苦涩的笑了,可那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凄凉和自责。
“呵呵呵,亏得我还是什么战神,我救了那么多的人,我能守护疆土不让敌寇犯境一步,可我独独救不了自己的女儿,你明白那种心情吗?我自誉为自己无所不能,可到头来,却失去了最在乎的人,让洛洛陷入悲伤中一蹶不起。这些天,我故作坚强,我强颜欢笑,可谁又能理解我心中的痛,那可是我的孩子啊,是我和洛洛的希望啊,可就这样眼睁睁的没了,没了!”
说着,厉靖云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身体颤抖,他本想躲起来暗自发泄一下,未曾想被洛柏轩看到了自己的脆弱。
洛柏轩皱着眉,他和厉靖云相识于幼年,因为两家关系密切,他们成了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朋友,这个男人意气风发,冷清淡漠,在洛柏轩的印象中,厉靖云好像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事能将他击垮的人,是京都众多豪门少爷顶礼膜拜的偶像。
可此刻,洛柏轩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厉靖云,敛去锋芒,收起羽翼,全身散发着让人悲痛的伤感,似是稍稍一击便会倾垮。
洛柏轩上前走了两步,在厉靖云的身旁坐下,他不是洛静姝的大哥,只是厉靖云的至交好友。
洛柏轩拍了拍厉靖云的肩膀,安慰道。
“你是如何安慰静姝的,这些话,你同样应该劝慰自己,逝者已矣,那个孩子不会怪你们任何人。当时,所有的人都努力了,甚至有人为之献出了生命,我相信你和静姝的孩子一定非常聪明,她不会怨恨你们任何一个人,没有活下来,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有时候,上天见我们的人生太过顺遂,总要制造一些悲欢离合,和那个孩子便是你和静姝生命中的一个考验。”
“厉靖云,你可以脆弱,也可以为那个无缘的孩子悲痛,但你绝不能一蹶不振,你们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可你忘了,保温箱里还躺着一个孩子,静姝还需要你照顾。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振作起来,不然,我们又怎么奢求静姝从悲伤中走出来!我下午就要回京了,希望下次再见到你和静姝,你们已经重新振作。”
厉靖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里还有半包的香烟,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想要点上,可下一秒,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