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韧一大早就来了,他也要去慈安庄。
在雷婶的小摊子上吃馄饨时,沈彤低声把从池先生那里听说的事情告诉了萧韧。
萧韧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说道:“这些读书人的弯弯绕可真多,烦人!”
沈彤却很好奇,道:“这件事情既然连池先生这样的闲云野鹤也能知晓,秦王爷定是早就知道的了,你帮忙打听打听,那个毛元枚究竟有什么毛病,会令读书人深以为耻?还有,他何德何能,让小皇帝对他如此器重的?”
萧韧有些奇怪,道:“彤彤,你怎么对朝堂的事感兴趣了?莫非是为了......”
他向北方指了指,意指燕北郡王。
沈彤笑着摇头,道:“你猜错了,我就是觉得好奇而已,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池先生倒像是说不出口似的。”
好吧,萧韧明白了,说来说去,彤彤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她们真正感兴趣的,并非朝堂的风起云涌,而是这些无聊之极的八卦。
萧韧叫过小栗子,对他低语几句,小栗子转身就跑了。
待到一行人刚刚出城,身后便传来呼喊声,萧韧回头,原来是小栗子骑马追了上来。
“这么快就打听到了?”萧韧问道。
小栗子嘻嘻一笑,道:“小的还没到王府,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了李思南李先生的轿子,于是就向他打听了,李先生见是小的,便知道是七少要问,自是不会隐瞒,全都对小的讲了,且,这不是秘密,只是京中传闻而已,李先生说了,请七少当故事听听即可,不必当真。”
待到萧韧把从小栗子那里听来的“故事”,悄悄告诉沈彤之后,沈彤的嘴巴张得足能塞进一颗鸡蛋了。
毛元枚有个毛病,喜欢十七八岁的美少年。
历朝历代,上至君王,下至文人雅士,好男风者比比皆是,有些还传为美谈,千古流传。
可是毛元枚的这种喜欢,却与那些人略有不同。
他从来不去男风馆、小倌堂子这种地方,他最喜欢在街上寻偶遇。
毛元枚每天下衙后都会流连街头,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的人,有时他还会去酒楼茶肆,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同样是审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当然,市井之中不乏这样的人,但是那些人看的是大姑娘小媳妇,而他寻觅的,却是美貌少年。
每当有中意之人,毛元枚就会一路尾随,走到无人的地方,就以要为之作画之由,邀少年到客栈里。
有的少年少不更事,见他的年纪足可做为长辈,又是文人雅士,便不疑有他,跟着去了客栈,初时真是在作画,画着画着,毛元枚便会哄骗少年宽衣解带,继而行苟且之事。
完事之后,他还真的会把盖着印章的画作赠于少年,再为其做诗一首,题字一篇。
毛元枚是有真才实学的,他的画是好画,诗是好诗,字也是好字。
加之这种事羞于启齿,有些少年本就稚弱,也只能在他的连哄带吓中掩面而去,还有些又傻又天真的,还以为从此便遇到了贵人,不但不恨他,而且还真的和他成了“诗友”、“画友”,和毛元枚长期交往,直到年纪渐大,被毛元枚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