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振商如期而至。
慧明将他请进了屋内详谈,而阿思早已在屋内等候。
陡然一见到阿思,夏振商的一双眼都直了,表情染着震惊于惶恐,呆愣了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阿思冲着夏振商一笑,“爹,好久不见。”
夏振商方才反应过来,看了慧明一眼方才走近了些,“你,你是,阿思?”
“不过三年未见,爹就不认得我了?”
闻言,夏振商瞬间红了眼眶。
大步上前来,一把抱住阿思的双肩,上上下下的将阿思打量了个遍,“岂会不认得,好你个臭丫头!你,你居然还活着!”
“恩,大难不死。”
“你这个臭丫头!”夏振商情绪无比激动,说话间已是泪如雨下,一双眼不住的在阿思身上上下来回,彷如是要将这三年未曾见过的面,一道补回来。
渐渐的,已是泣不成声。
夏振商的热情,阿思是从未料想到的。
她知道夏振商见到她,一定会很激动,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激动。
“爹,孩儿错了。”莫名的,心口软了一处,看着夏振商那张苍老的脸上布满泪痕,她便跟着红了眼眶。
夏振商染着哭腔怒喝,“你还知道错!你这‘一死’就是三年,可知为父是如何过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孩儿当年也是没办法,未能及时通知父亲,还请父亲莫要见怪。”阿思只能好言安抚,过了好一会儿夏振商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阿思拉着夏振商落座,慧明递来了水。
夏振商喝了一口方道,“快与为父所说,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思微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最后是慧明法师救了我。”话音落下,阿思剜了慧明一眼。
慧明只当没有瞧见,在一旁落座。
岂知还未坐稳,夏振商突然起身,朝着慧明就要跪下,“大师大恩大德,夏某无以为报!”
阿思与慧明忙将夏振商扶起,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
她真是没想过夏振商能为了她给慧明下跪。
堂堂武将出生,理应更懂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却为了她……
他是真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看待的。
阿思深吸了一口气,转开了话题,“爹,此次孩儿找你,是有正事相商。”
夏振商抹了把眼角的泪,“有何正事,你且说来听听。”
“如今朝中的局势如何?”
“还能如何?三年前你‘死’后,淮南王便越发暴戾成性了,几次三番冲撞皇上,竟还拉拢了不少朝堂势力,便是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如今虽说是被皇上打发回了淮南,但其手中的兵力足以与皇上一战!”
夏振商身在朝堂,对其中的事儿自然是比普通百姓要清楚的。
“没有统卫军,也能与皇上一战?”
“万家五万人马,铁骑卫两万人马,淮南王手中虽只有金刀营那五万人,也是主意匹敌的。”
如此说来,的确是不差统卫军那两万。
阿思眉心微蹙,“那,父亲手中的夏家军呢?”
“他们老修家起内讧,我夏家军插什么手!”夏振商自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坊间传言,三年前你是被皇上‘害死’,为父虽一直搜寻不到证据,却也知道此传言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皇上害死了他的女儿,难不成他还要帮着皇上去打仗不成!
一旁,慧明终于开了口,“只是皇家内讧,并非寻常百姓人家,稍有不慎便会生灵涂炭。”
闻言,夏振商微微沉了眉,“大师一颗佛心,实乃大善之人。”可他并非善人,是不是生灵涂炭,与他何干。
说不插手,就不插手。
看出了夏振商的意思,慧明自知无趣的低了头。
阿思倒是第一次见到慧明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开来,“此事,孩儿倒是想插手管一管的,皇帝那老小子当年想害我性命,这仇,我总不能不报。”
她要找一个理由下山,而这个理由,决不能是因为想念一个人。
夏振商双眸一凛,“你要报仇?”
阿思点头。
“如何报?”
“就,给他们添把柴,加把火,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呗!”
“就这么简单?”
“若不然呢?难道父亲还想坐收渔利不成?”
话音落下,没有回应。
阿思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很是认真的盯着夏振商,“父亲是想,坐收渔利?”
所以他才说不回插手皇上与修麟炀的斗争,为的是当皇上与修麟炀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出来一网打尽?
夏振商点了点头,“那老东西既然想要你死,我就绝不会让他好过!”
这个主意,是从三年前就打定了的。
一旁,慧明也微微皱了眉,“可如今施主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