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早已经等在看守所门口,见沈赫出来,立即迎上去,“沈总。”
轻睇了眼秘书额头上的汗,沈赫问:“没被跟踪吧?”
“没,没有。”秘书立马摆手。
她知道事情有多高度机密,来的路上十二万分的小心,坐出租车时不停左右和后看,司机瞧她的眼神跟像她做了贼似的。
“去我那儿的时候有见过什么人吗?”沉吟2秒,沈赫又问。
秘书心一凛,紧抿住唇,摇头。
沈赫唇角自嘲的浅勾了下。这个时候温凉怎么会回家,她正在医院照顾林立珵呢。
虽然沈赫没有去医院,但林立珵手术成功的事,他在第一时间就从院长那里得知,也知道温凉每天陪在病房,悉心照料林立珵。
沈赫内心万般吃味,可是现在他无任何立场阻止。
温凉又恨他了,或许比之前更恨。
“沈总,车来了。”预订的车子到了,见沈赫还站着没要走的意思,秘书提醒。
惴着心痛,沈赫坐进车里。
煤气灶上的汤开了,砂锅盖被热气顶起,与锅碰撞发出扑扑的声响,温凉一刀切到手指上,血立刻冒了出来。
嘶——
她吃痛的低嘶了声,拇指按住出血的手指。打开锅盖,排骨的肉香气随即飘进空气里。
温凉回来是给林立珵煮这山药排骨汤的。林立珵没说要喝,是她主动提出。
这段时间因为照顾林立珵,温凉鲜少回家。第一次回来是得知沈赫家被人泼油漆的那天。她说回来拿书,打发陪夜的漫漫时间。
出了电梯,就看见满墙的红色油漆,上面还书写着谩骂诅咒沈赫的话。温凉花了3个小时把它们全清洗干净,清完她自己愣了半晌,不明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回到医院见温凉没有拿书,林立珵问起,她没有如实说,骗他回去路上接到文嘉佳电话,去了她那里。林立珵相信了。
之后,温凉又隔三差五的找理由回来。每一次回来,她都会看一看沈赫的家门。每次看到的结果都是大门紧闭,而后她又会到他门前,听屋内有无动静。
温凉曾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想了许久都想不破,便也不再想。但这一行为却成了她的习惯。
只是,大大出乎她意料,沈赫真如传闻那样要畏罪潜逃。
当秘书离开时,她想要报警,但握住手机的那一刻,她竟犹豫了。最后没有报。
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温凉现在已完全没有心思去探究。
原先,她以为沈赫阴狠,可以为利益不择手段,但还是个不畏任何事,敢于担当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现在,她对他的认知彻底颠覆。
沈赫不但卑鄙,还是个懦夫。
手指的痛感好像慢慢渗入内心,痛得温凉有些喘不过气。她打开窗。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子,一粒一粒从天空中飘落。
温凉伸出手,雪子落到手指的刀口上,立即化成水,与鲜血混在一起。又冷又痛。
依温凉经验,这样的天,今年冬天会特别的冷。
随着沈赫的人间蒸发,“盛世”新药事件渐渐淡出公众和媒体视线,到了12月中旬,这件事已经没有人再谈。
林立珵已出院,但还没完全康复,为继续方便照顾他,温凉让他住到了家里。
这天吃晚餐的时候,温凉说:“马上就要圣诞了,我想回美国陪舅舅舅妈一起过,下月5号又是谨言的忌日,也要祭拜他。”
林立珵拿勺的手微微一顿,“嗯,应该的。”他噙起理解的柔笑,“你很久没有见过叔叔阿姨了,是该回去看看他们。还有谨言。”
说到这里,林立珵敛住了笑,神情浮现出几分伤感。温凉也是。
时间过的真快,方谨言离开她都近一年了。
去年此时,他们还偎坐在壁炉前畅想美好的未来。如今,他们已是阴阳两隔。
“可惜,我现在这样不能陪你们一起回去。”
林立珵略带遗憾的话语滑过温凉耳际,温凉从哀伤的情绪里抽离。
“没关系,身体重要。”温凉毫不介怀,甚至还有种舒松的感觉。
和林立珵确立关系以来,她的心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名义上她已是林立珵的女朋友,可在身心上却还没有接受。
每次林立珵亲吻她,或是与她做亲密的举止,她内心都很抗拒,有几次确实在行动上拒绝了,不过不是直接表现,而是找合理的借口巧妙避开。
以林立珵的睿智,温凉相信他也知道,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也很有默契的,谁都不提沈赫。
“我已经找好照顾你的人,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好。”林立珵笑容又变得温柔,拉过温凉的手。她的手像冰一样凉。
林立珵将温凉的手包握进自己温暖干燥的掌中,“多穿一点,这几天气温降的厉害。”
“嗯。”温凉轻轻抽出。没用的。体质关系,她穿再多手脚都很难暖起来。
她最暖的时候是上2个月,那时沈赫还没有失踪,住在她隔壁,每天都能找到理由过来她家,直到再赖不下去才走。
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的想起沈赫,温凉暗自自责,赶紧将沈赫从脑中挥走,起身收拾碗筷。
周末,温凉带悠悠去商场给舅舅舅妈买圣诞礼物,买完后,悠悠去了顶楼的科学探索乐园玩,温凉则在隔壁的餐厅等她。
坐下不久,温凉就看见不远处一张桌旁,沈修泽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对面而坐,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是在谈公事。这时,沈修泽一转头,也看见了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