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沈赫。沈赫模样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确实,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深爱的人成了自己大舅子的老婆,跟着程媛,以后他也要管温凉叫“嫂子”。
他的心情楼少棠深有体会,也替他难过,可是无能为力。
无奈地轻叹一声,楼少棠拿过沈赫手上的杯子,又给他倒了杯酒,“不是说想离婚,还离吗?”
年前,沈赫有跟楼少棠提过,鉴于程媛病基本痊愈,他打算过些时日就与她离婚,再去找温凉。
“她又发病了。”
沈赫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楼少棠微微一讶。
“她倒是挺会挑时间发的。”他挑起讽刺的笑,话语里夹着某种意味深长。
沈赫懂他什么意思,但不认为程媛是这样心机深重的人,何况她并不知道他和温凉曾经的关系。
他自顾又倒了杯酒,这时,楼少棠又说:“既然你和温凉已没希望,就好好跟程媛过日子。”
沈赫笑哼一声,斜眼乜他,“你怎么不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
“我有女人。”楼少棠笑说,面容却刹变得晦黯。
沈赫不屑地切了声。现在楼少棠身边的这个女人,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不过是楼少棠对那个无情的女人寄托相思的替身,楼少棠连根指头都没碰过她。
当然,他和程媛无夫妻之实,楼少棠也是一清二楚。
思及两人同病相怜,沈赫举起酒杯,“来,敬我们辛苦的右手一杯。”
楼少棠苦涩而自嘲的勾了勾唇,与沈赫碰杯,随即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尽。
楼少棠这几年的酒瘾很大,但酒量却不见长,喝了几杯就有点上头了。和沈赫一样,他身体也倒到沙发背上,一条大长腿搁上茶几。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盯着天花板,脑中不知在思量什么,直到程媛打电话给沈赫,问他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去,沈赫才一副心力交瘁的叹口气,捏了捏眉心,起身走人。
可能水土不服,豆豆生病了。看眼手上的取号票,温凉皱眉。中国的公立医院永远人满为患,尤其是儿童医院。估摸还要3个小时才能轮到,温凉内心焦急。
豆豆病得难受,在温凉怀里哭闹不休,睡在婴儿车里的点点被周围的陌生和嘈杂弄得也吵闹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中年妇女见温凉一个人又是哄豆豆,又是安抚点点,问她:“就你一个人吗?你老公呢?”
最不喜与人搭讪,温凉只礼貌的回以一笑。那人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笑脸马上就变成了白眼,气哼了声,背过身去。
温凉视若无睹,继续哄2个宝宝。片刻,一个护士走过来,“你是温凉女士吗?”
温凉闻言抬头,心怀疑惑的点头,“我是。”
护士立即亲切地笑起来,“麻烦你跟我过来。”
“去哪儿?”温凉不解。
护士看看旁边的病人,有些不太方便说的样子。温凉是个极为有眼色的人,见状,她一句不再问,起身带着宝宝跟护士走了。
“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离开候诊区,温凉问护士。
“看病啊。”护士回答得理所当然。
温凉诧异,“还没有轮到我。”
护士笑了笑,“你先生刚和我们领导打过招呼了,所以不用按号排队。”
“我先生?”温凉更诧了。裴向风一早约了朋友出去谈事了,豆豆是突然发病的,不想让裴向风担心,她没有告诉他。
护士点点头,温凉断定护士肯定是搞错了。但没有再提出疑问。想能让豆豆早点看上病,错就错吧。
护士将温凉带到一个专家医生的诊室。
刚才在外面候诊的时候,温凉听边上其他人谈论过这个医生,说这人是这里职称最高的,因为资格老,对待病人和家属态度很不好。
温凉进了诊室,医生立即笑容满面的站起身,请温凉坐到椅子上。他态度亲切和蔼至极,与那些病人所说大相径庭。
这人究竟如何温凉不在意,把豆豆的症状告诉医生,医生全神贯注地倾听,随即为豆豆仔细做了诊查,初步诊断豆豆得了支气管性肺炎。
接下去,医生就让护士带着温凉她们去给豆豆抽血、做b超等,做进一步的确诊。所有项目她们都没有排队,半小时不到就做完并拿到报告。诊断结果确实是支气管性肺炎。
医生开了药方,让护士去帮温凉拿,一会儿功夫护士就把药拿来了。随即,护士殷勤周到地将温凉送到医院门口,还要主动帮她打车。温凉实在再受不住这番刻意过分的热情,婉言谢绝了。
望着一步三回头,灿笑着与她挥手道别的护士,温凉不禁又想起多年前沈赫曾跟她说过的话:在中国就是权钱当道。
懊恼自己怎么又想到沈赫,温凉赶紧甩甩头,把沈赫从脑中挥走。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路上见不到一辆空车,用打车软件也打不到。温凉站在寒风中,冻得嘴唇打哆嗦,没有戴手套,她推车的两只手也冻得又红又僵。但她顾不得自己冷,一心担忧宝宝别又受风寒加重病情。
正焦急愁思着要不要给裴向风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她们,一辆轿车停到了温凉所站的路边。温凉余光瞥见,抬起头,刚为认出这辆车而错愕,驾驶室的门就打开了。
沈赫从车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