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心?他杀我妈的时候不狠心了?三年前让我葬身火海不狠心了?人身软禁了我三年不狠心?”
余生甩开他的手,却又被傅擎苍搂了回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傅爷,你也觉得应该把余致远葬在这里?”
就在余生质问傅擎苍的时候,就听见远方的林间传来开墓起棺的声音。她用力推了傅擎苍一把,奋力往前跑。
从拱门跑进去,拦在余致远的棺材前,冲着正在打开谈摇墓葬最上层石块的人喊道:“不准开墓,余致远不能葬在这里!”
徐毅冷着一张脸跑了过来,跑到一个男人身旁,将余老爷子整理好的,有关余致远遗物的箱子抢了过来,打开扔在余生腿边。
“老爷吩咐了不准告诉你事实,想让你恨他一辈子,这样就会不难受,能开心地活着。但你实在没资格不难受,连自己父亲和母亲同棺都百般阻拦!”
深棕色的箱子被迫打开,如一个残损的贝壳散乱在余生的脚下。
她垂眸,见一叠被撕下来整齐地放在一起的日记纸张,从箱子里滚了出来,落在冰化后留有冷水的地面上。
纸张的枯黄,化开的蓝色钢笔墨水,是谈摇的那本日记。
余生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粗略地翻了几页,下面的页码正是谈摇日记里缺失的那些。上面记录了,余致远和余家闹僵,被迫离家,放弃继承人,又因为谈摇被余家长老们逼迫而奋起争家主的事情……
已经被徐毅摔烂的箱子里,有很多谈摇的照片,很多生了锈的小玩意。
“老爷是真心对夫人的,夫人不是他杀的。三小姐几年前出事的时候,老爷在新西兰出差,听到消息时差点进了抢救室,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赶了回来。老爷有抑郁症,就因为您那件事症状加重,几乎每天吃药。”
“看到墓顶了吗?夫人去世了将近二十年,怎么会没有青苔?您当时昏迷三天都没醒,老爷就坐在这里三天,用手把墓顶挖开了,若您醒不过来,他就躺进去。后来您醒了,这才盖了新的墓顶。”
“人身监管三年,您没发现这三年里谁都近不了您的身吗?扪心自问,那些保镖对您不好吗?老爷是在保护您,等您到达法定养育十八岁的年龄,就让您迁出余家,平平安安地去过日子。”
徐毅朝停在墓前的几个人吼了句:“开墓,把老爷合葬进去。”
傅擎苍走到余生身旁,将垂着脑袋的少女拢进怀里。余生抬头,“你早就知道了吗?”
他也如实答:“宫斯寒说白芍清中了慢性毒药时,猜到了一些。”
七八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口暗黑色的棺材一点点放进墓穴,紧紧地靠着另一口已经生了白灰的棺材。
这时余生才发现,墓碑上刻了字。
爷爷当日提的三个要求,要他和她常来这里祭奠她的亲人,原来亲人……是这回事。
因为爷爷知道,余致远活得很痛苦,早就想躺在这里享享清福了。
她将手里的日记纸张放进脚边的箱子,“徐叔,你把这些东西一块儿放进去吧,我以后会和傅爷经常来扫墓的。”
徐毅欣慰地应了一声“哎”,捧着地上的箱子走到墓前,将里面的东西摆在两个棺材前的缝隙里。
放好,他偏头吩咐:“盖新的墓顶,把修葺墓葬的人写夫妇二人的女儿女婿,刻三小姐和傅少爷的名字。”
徐毅站起身,走到傅擎苍跟前,凑近。“这是老爷送给你的东西,希望日后对你有帮助。”他将一个细小的芯片放进傅擎苍手里,“老爷把他打拼一生的东西都给你了,只愿你呵护好他和夫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