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顾相思他们总算是顺利回来了。
可却也没有直接回西兰城,而是去了皇陵的行宫,准备为莲妃扫墓后,他们再回西兰城去。
沈弄梅居然比他们还早到,他进不了皇陵,只能在外头等着,幸好身上有西陵君给他的令牌,不然,守陵的兵卫们非要把他当盗墓者给围攻了不可。
顾相思他们一家人是现在行宫里休息了一夜,次日才来到了皇陵。
皇陵的占地面积很大,有帝陵、后陵、妃陵。
莲妃的陵墓是独立的,与妃陵离的略远,甚至是与帝陵和后陵都离的较远,这也是她的遗愿,因为她生前与西宣帝说过,她绝对不要和西宣帝众妃在一起,因为她真的厌倦了宫中斗争了。
根据祖制,西宣帝葬入了帝陵,挨着帝陵的便是后陵,也就是西宣帝的结发妻子,宣元后,西陵楚的亲外祖母。
莲妃的陵墓在最西侧,因为莲妃生前最喜欢夕阳,而她的人生也恰如这夕阳,无限美好,却极为短暂。
西陵滟每年来皇陵,都会先去拜祭他母亲,之后才是去看他父皇。
他这种做法是有失规矩的,可他却一贯如此,也没有人敢置喙他的这点做法。
莲妃的妃陵建造加上多年的修葺,自然是众陵墓中最干净整齐的,而修葺妃陵的钱,一向是西陵滟自己出,自己带人修葺。
初晴和飞漱将新鲜瓜果摆上,又准备了鲜花插在陵墓两旁的石雕花瓶中,是紫玉兰花与白玉兰花,据说这位莲妃娘娘最喜欢的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而是清香静谧的玉兰花。
“母亲,儿子携妻带子来看您了。”西陵滟牵着顾相思手,夫妇二人双双跪下,望着这座妃陵前的墓碑,上面刻着“先嬪”二字,他不由得眸中泪光盈盈,声音略有些沙哑道:“母亲她这一辈子,也只有在死后,才得‘嬪’一字,才算是父皇的妻子。”
顾相思还真不知道这个“嬪”字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以为,先嫔就是先帝妃嫔的意思呢。
“《礼记·曲礼下》:‘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因此,父皇当年为母亲立碑时,不是用的母后的谥号,而是先嬪,妻子的意思。”西陵滟接过初晴点燃的香,双手拈香,立在面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里,望着墓碑沉痛哀伤道:“母亲死后,父皇割下一绺头发……放在了母亲手里。结发为同心,恩爱两不疑。这便是一个帝王,仅能给她所爱女子的一点安慰了。”
顾相思也拈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里,望着她婆母的墓碑,上面写了很多东西——风水情况、籍贯、姓名、身分、生卒年月日、子孙、立碑人、安葬日期。
古人慎重,认为只有这样写的明明白白,死后子孙烧纸送钱才不会送错人。
毕竟,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甚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太多了,
若不写的明明白白,死后可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
她也记得,莲妃最后追封的谥号,是西宣帝驾崩前一个月下的旨,追封莲妃为文宣皇后。
因此,在牌楼之前,立了一块新墓碑,上面刻着文宣皇后之墓,立碑人,依然是西宣帝。
大概古今以来,也只有莲妃才能令一位帝王,在她死后,为她立了两块墓碑吧?
清明节扫墓,也就是祭拜先人,将墓地打扫一下。
这活顾相思亲力亲为也干的来,毕竟,她不是生成长成的大家闺秀,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柔弱如柳扶风,她可一点都不沾边。
西陵滟与她一起,将莲妃的妃陵打扫了一遍,又去了帝陵祭拜打扫。
两个孩子不懂事,正被露薇和喜林牵着小手到处跑着玩。
守陵卫可是被折腾惨了,龙辰太调皮捣蛋,他一会儿跑这边夺人家手里铁枪,一会儿又跑那边拉人家盔甲,一刻不得闲,弄得这些守陵卫一个个的都头大了。
这可是王爷家的公子,纵然没有世子之位,那身份地位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啊!
龙熙比较老实乖巧,只是在皇陵平坦的青石板路上练习走路。
因为他生下来就比龙辰小,天生就没有龙辰的营养好,走路走的晚不说,还走不稳。
可他这孩子倒是有毅力,打小心性就够稳重,不疾不徐,耐心十足的慢慢学走路。
“三公子和世子小时候真像,不过,也不像,小世子小时候很坚强,一点不像小公子这般娇气,特别爱向王妃撒娇邀宠。”墨云提着两桶水,边走边和烈风说话。
烈风白了墨云一眼,他是吃饱了撑得吧?
墨云也就是随口说说,他又没恶意,就是说下孩子随谁罢了。
顾相思和西陵滟打扫干净帝陵和莲妃的妃陵后,真是类的半死了。
等他们离开皇陵时,都夕阳西下了。
等他们回到行宫,天色也就差不多都黑了。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西兰城出事了。”行宫的管事老公公弓腰走来,将一封急信送上,这是刚到的飞鸽传书。
西陵滟拿过纸条看了一眼,便神色一冷吩咐道:“墨云,烈风,立即备马回西兰城。”
“是!”墨云和烈风肃然领命,转身便去备车了。
“出什么事了?”顾相思听他这意思,是不打算带他们娘几个一起走了啊?
西陵滟将纸条递给了她,这回出的事,他必须要赶紧回去一趟了。
顾相思看完纸条上的两行字,她还是不太明白,这个什么任家出了事,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西陵滟也是关心则乱了,抬手一拍额头,对她解释道:“任老太爷是我与皇兄的太傅,后来又教了阿楚几年,所以任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必须要赶回去。听说,他们家还有活口,我尽快回去安排一下,总不能真让任家就此绝户了吧?”